尼采说:“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南唐李后主才昨晚入我梦中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读一遍有一遍的悲哀,读两遍就有双倍的悲哀……他把人世间所有的悲哀,一个人倾诉完了,在这首词里。当然,我们都不是李后主,但分明我们都在这首诗中感受到了生命是这样消逝的 ,我们过去的所有的往事都是这样消逝的。 生命,如此的短暂无常。
这样的生命里,该做些什么?陶渊明说“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怎样选择你的人生呢?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这些都不是选择,当下我们的选择更多的是不被眼前的物质利益所迷惑,不被懒惰所左右……不忘初心。
如何不忘初心?李后主这样说:“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春天,何等美好的季节,红,多么美好的颜色,满林花树春天的这样红艳的美好的花朵都凋谢了。一个“谢了”,多么沉重,多么哀伤,而且多么直接,多么坦率,一如他的情感不加修饰,不假思索,内心最深处的流露。桃花谢了春红,真的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生命如此的无常,如此的苦难,但求真心感受真挚表达 ,以血书之。
在昨夜的梦中,我清晰地感受到南唐宫殿中的歌舞享乐的奢靡生活:看到了众美丽的宫女乐女,鱼贯而入,看到了”“晚妆初了明肌雪”,听到了“重按霓裳歌遍彻”,弹奏就弹奏吧,但以后却偏偏是一遍又一遍地弹奏;“凤箫吹断水云闲”,天上的浮云也随着地面的音乐而流动着、漂浮着;这些的所有 ,让李煜沉醉流连其中……眼睛享受耳朵享受,还有鼻子的享受……享乐也罢,悲哀也罢,都是真情的投注。即便是被俘虏后,依然说着最真的真心话“故国不堪回首月明明中”,因为不忘故国,后悔杀了李平、潘佑,也正因为此宋太宗自然不免对他有猜忌,才被赐了毒药。
如此没有节制地投入生命,除了李后主,世人中还有?当歌舞罢了,音乐停止了,凤箫吹断了,霓裳也便撤了,人都散去了,但李后主享乐的心还没有停止。“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欣赏完人间的美景之后,还有欣赏大自然的美景……李后主,用一颗娱乐至死的心来体会宇宙一切的现象。什么是诗?把你的心走过的路说出来,就是诗啊。
李后主的诗词里 ,没有苏东坡的哲学理性思维,他只是铺天盖地的感发,他也没有陶渊明的淡然,他有的只是最深切的投入,投入……至 ,不枉此生。
愿如李后主,“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始终有一颗不死的心来体会万物的一切现象;始终有一颗敏锐的心,敏锐的感觉来体会人世间的真情冷暖;始终诗意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