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野狐君
道士陈生,在茅山辟谷练气,深修道法。他的住处有几间草房子。
有一次,他偶尔到延陵(今江苏常州一带),到当地的雇工坊市,找人帮他背药材回山上的住处。因他出价太低了,没有人愿意去。但有一个力气特别大的人,神色痴呆,好像是个傻子,全身长满了疥疮,走上前对陈生行礼说:“我愿意去。”于是陈生叫那人拿着口袋跟他走,工钱多少,那人也不问。
等到了陈生茅山的居所后,那人想要留下来,给陈生砍柴,完全不计较价钱。对陈生约定说:“每天给你砍五捆柴。”陈说:“我已辟谷,没有饭菜给你吃。”那人回答说:“我是个贫穷人,哪里吃过饭菜,只要挖草根吃,就可以了。”于是那人每天砍十捆柴,五捆留在自己房间里烧,另外五捆则供给陈生。
恰好当地有个官宦人家的妻子得了牙疼的病,派人到陈生处寻药,那家人天天来求药,又让小婢女送来饼子、梨之类吃的东西。陈生辟谷不吃饭,连水果之类的也不吃。每次送来东西,都被那人接过去吃了,那人还笑着对送东西来的婢女说:“明天再送来,我一定有药。”就这样来来回回有四次。
一天,那人给陈生一并送来了十捆柴,送到陈生屋子,说是两天的用度。到了晚上后,那人拿着一个小锅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在里面生起炉火。陈生偷偷的窥探,看他在干什么。只见那人从葫芦中倒出一些水银于小锅中,放在火炉上煎熬,搅拌的像稀饭时,往里放了一颗药丸,锅中水银就变成了金子。那人将金子搓了两个丸子,用纸包裹起来放入怀里,剩余的作成一个金饼,悄悄的带上东西出了门。
第二天,日头已经高高挂起,官宦人家求药的人来了,那人将昨晚做的那两粒药丸给了来人。让牙痛的病人含着药丸。牙痛的病人只含了一颗,还没有一半的时间,牙就不痛了,从牙齿里第次出来了十来只虫子。
陈生乘那人出门,偷偷钻进那人房间内搜寻观察。发现了两卷书,却看不明白书中的内容,于是就私藏了起来。等到那人回来,发现书不见了,非常生气,就骂陈生。陈生不敢隐藏,就将书还给了那人。那人对陈生说:“今天我就走了。”于是就出了门,到水中沐浴。沐浴后,那人竟变成了一个美少年,满身的疥疮都不见了。向陈生拜别后,跳入深涧中,最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野狐君有言:愚钝的疥疮汉子道法明显比辟谷修道的陈生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