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玉楼春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作者: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天圣八年进士。累擢知制诰、翰林学士,历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神宗朝,迁兵部尚书,以太子少师致仕。卒谥文忠。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领袖,“唐宋八大家”之一。散文、诗、词均有成就。著有《新五代史》、《集古录》、《欧阳文忠集》、《六一词》。
浅品:
首二句记录眼前之景、当下之情。“尊前”,本应是热闹之场所;“春容”,本应是美好之代表。但当离别的悲伤袭来,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而词人并未停留于这悲伤的氛围之中,而是转向了更深的思考:人生自有痴情之处,内心的憾恨原与风月无关。这里看起来像是在自我开解,但背后的深意或许是——自有情人眼中看来,风月又何尝不与自己相关呢?
“离歌”句与“尊前”相呼应,可知当时是在送别的宴席之上。劝阻歌者莫再翻唱离别之曲,是因为听者心中已经愁肠百结,不忍再闻啊!尽管如此,离别,还是无可逃避的;那就给一个条件吧:直到把洛阳城里的花看尽,我才甘心和春风一起离去。这是一种很诗意的表达,言下之意其实是“我要尽可能地享受相聚的欢乐,离别时才不会留下太深的遗憾”。
末二句结得极妙。毕竟,前面部分已将不忍离别、难舍难分的情感体现得淋漓尽致,若后续仍循看这一方向来写,必然显得过于沉重和局促。而词人用想象中的美好场景一笔宕开,便有了先抑后扬的味道,使得全词的基调变得明朗起来,也更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