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久年》
第21章上 第21章下
这天，何故于工地监工之际，再度接到了小松的来电。彼时，工地正在进行浇筑作业，噪音轰鸣，震耳欲聋。他接通电话喂了许久，却始终未能听清小松所言。
小松挂断电话，发来一则信息：何故哥，寒哥的妈妈回国了，邀您一同用餐。
何故望着这条信息，怔愣半晌，回复道：居寒知道吗？
那头即刻回复：知道。
何故犹豫片刻，回道：地址。
小松很快发来时间与地址，没想到竟是今日的晚餐，并且地点较远，回家换衣已然来不及，他只得向女同事借了些湿巾，擦拭裤子和鞋上沾染的灰尘，便匆忙驾车赶去。
宋居寒的父母分居多年，这在娱乐圈并非秘密，不过至少从表面来看，这夫妻俩关系还算良好，出席社交场合向来表现得恩爱有加，大概是宋居寒的母亲性格开朗奔放，愿意接受开放式婚姻。
何故一路紧赶慢赶，抵达酒店时仍迟到了十多分钟。他对时间有着强迫症，此次迟到令他极为不适。
他行至包厢门前，莫名感到一阵紧张。
他与宋居寒已一月有余未曾相见，他拼命工作以分散注意力，唯有如此，才不至于时刻念着这个人。或许是做了太久的心理准备，即便再难受，也克制住了去找宋居寒的冲动。不管是从前还是当下，他都凭借这种近乎自虐的自制力约束自身。然而即便如此约束，也仅仅管住了自己的行为，却管不住心。
他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里面传出一个极具性感的女声：“请进。”
他推开门，入目是一间宽敞奢华的中式套房，客厅置有一张雕花龙纹花梨木餐桌，桌上已摆放了些许茶水和精致的点心。
餐桌旁坐着两人，其一为宋居寒，另一位则是一位美艳绝伦的混血美人，正是宋居寒的母亲，国际超模 Vanessa Soong。
“嗨，何故。”Vanessa 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袭素色的湖蓝色套裙，那高挑婀娜的身姿随步履摇曳生姿，她热情地拥抱了他，“咱们好久未见了。”
一阵香氛扑鼻而来，即便对女性兴趣缺缺的何故，也难以忽视这个人间尤物的魅力，那种散发着光芒的美超越了性别，况且她性格这般好、如此有修养，又如此聪慧，简直是堪称教科书般完美的典范。
何故轻轻回拥了她一下：“Vanessa，好久不见了。”
宋居寒坐在座位上纹丝未动，望着何故满脸不悦：“你怎就这般模样过来了。”
何故没来得及照镜子，但也能够想象自己在工地待了一整天后灰头土脸的模样，而且去工地他向来不穿好衣服，此刻的形象定然不佳。
Vanessa呵斥：“居寒，注意礼貌。”
宋居寒不屑地哼了一声。
Vanessa拉着何故的胳膊，将他领到饭桌前：“来，快请坐。”
何故满怀歉意地表示：“真不好意思，我接到小松通知时还在工地上，不仅迟到，还两手空空而来。”
Vanessa摆摆手，笑着说道：“别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我刚倒完时差，特别渴望品尝美味的中餐，接着就想到，许久没与你相见了。”
“我看到新闻了，你在参加高尔夫明星赛。”
“没错，巡回了六个国家，把我累坏了。”Vanessa用指尖拈起一颗椒盐花生，置于眼前瞧了瞧，口中喃喃自语：“6 calories。”随后将其扔进嘴里。
“妈，您放心吃就行，明天我陪您去健身。”
“好呀，明天咱们比赛平板支撑，要是你输了。”Vanessa捏了捏宋居寒的鼻子，“就得乖乖地向你爸爸道歉。”
宋居寒冷哼一声：“他犯错也从不道歉。”
“但你不是他，你是妈妈的儿子，知道吗？”
宋居寒翻了个白眼：“行吧，但前提是您能赢。”
Vanessa展露迷人的笑容：“我肯定能赢。”
何故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居寒。宋居寒在其母亲面前，呈现出截然不同、充满孩子气的一面，会撒娇、会耍赖、会关怀备至、会宠溺有加，这样的宋居寒是如此美好、令人向往。Vanessa转向何故，何故如同做贼一般，迅速转过脸，Vanessa扑哧一笑，何故顿觉脸有些发热。
“何故，相比上次我见你，你瘦了些，是工作过于繁忙吗？”
“的确，尤其到了年底会更忙碌。”
“工作再忙也要留意身体，你这般年轻，还有二三十年能为事业拼搏，但健康是你一生的追求。”
何故含着笑点头：“我明白。”
Vanessa对宋居寒说：“去让服务生把菜端上来吧。”
宋居寒瞅了何故一眼，表情依旧冷淡，起身去叫人上菜了。
Vanessa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何故：“你们相处得怎么样，听小松讲你们吵架了。”
何故始终心存疑惑，不知 Vanessa 晓不晓得他和宋居寒真实的关系，或许她是知道的，毕竟她儿子的花边新闻接连不断，但也有可能她真的不清楚，因为她似乎把自己视作宋居寒的男朋友。
何故也未戳穿，只是说道：“存在一点矛盾，没什么大碍。”
“小松说得没错，居寒和你吵架，就会惹出麻烦，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何故心想，宋居寒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已经很少有事情或人不顺他的意，生气了自然要宣泄，跟谁惹他生气，关系着实不大。他笑了笑，未再多言。
第21章下
Vanessa轻拍他的手，诚恳地表示：“何故，我非常欣赏你，真心期望你们能和谐共处，我并不在意他喜欢的是女孩还是男孩，只要他感到幸福就好。”
何故微笑着说道：“您真是位开明且睿智的母亲。”
两人相视而笑。
宋居寒归来，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Vanessa每样菜都仅仅浅尝一两口，这般意志力着实令人钦佩。
他们边交谈边用餐，时光匆匆流逝。只是宋居寒自进屋说了那句话后，便再未与何故交流，何故也未自找没趣。
用餐结束，Vanessa对宋居寒讲道：“我让司机来接我，你搭乘何故的车回去吧。”
“我不……”
Vanessa轻拍他的脸蛋，“我的宝贝应当听话。”
宋居寒一脸不耐地扭过脸去。
Vanessa离开后，何故亦站起身来，犹豫着问道：“你需要我送你吗？”
宋居寒瞪着他：“谁要你送。”
何故沉默片刻：“我送你吧。”宋居寒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两人默默无言地朝停车场走去。
到达车旁，何故为宋居寒打开后座车门，宋居寒猛地甩上车门，绕到副驾驶位坐下。
何故轻叹一声，上了车。
一路寂静。
何故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方能不去想宋居寒就坐在身旁，专心驾驶。
宋居寒的呼吸逐渐沉重，最后似乎再也无法忍耐：“你他妈难道连句话都不会讲？”
何故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思考一番后，道：“听小松说你和摄影师起冲突了。”
“没错，是那家伙先挑事的。”
“宋总想必很恼怒吧。”
“嗯。”
“小松很担心自己被辞退。”
“不会的。”
“那便好，他正在筹备婚事，压力颇大。”
宋居寒瞥了他一眼：“你何时这般关心小松了？”
“他打电话来诉苦。”
“工作之事他不找我找你作甚？”
“他哪敢向您抱怨。”
宋居寒不悦地说道：“你就没别的要说了？”
何故沉默一会儿：“暂时似乎没有。”“何故！你他妈……”宋居寒气得险些捶打车窗，“冯峥呢？这段日子你见过他吗？”
“没有。”
“那往后呢，往后还会见他吗？”
“你为何如此在意他？倘若我会与他交好，也不会等到如今。”
“过去是过去，当下是当下。”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我们如今只是朋友。”
宋居寒转头盯着何故，“倘若我让你往后都不许见他呢？”
何故无奈道：“居寒，这毫无道理。”
“谁跟你讲这些道理！”宋居寒怒喝一声，“我厌恶他，你不许再与他见面，也不许再跟他联系。”
何故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扭头看向宋居寒，心似被尖刺扎中，然而表情却仿若被冰封般平静：“居寒，我着实没有任何这般做的理由，这太孩子气了。”
宋居寒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冷声说道：“你怕是对他仍念念不忘吧。这么多年都不见你有啥朋友，怎么单单这个朋友就让你这般难以割舍了？”
“正是因为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有时才会格外珍视。”何故握住宋居寒的手腕，轻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和他不会有什么，我从未骗过你，你能否相信我？”
宋居寒的脸色时青时白：“我信不过冯峥。”
“冯峥已经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那他为何对你这般热络？”
“他对我算不上热络，只是他回国以后，想起了我这个朋友罢了，否则在国外那么多年，他有的是法子联系我。”
宋居寒听闻至此，脸色略微缓和，但态度依旧强硬专横：“我不管这些，我只要求你不许再去见他，我和他，你只能择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