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外公

诗/秋水斋主人

三十四岁以下的人都没有见过你

自然包括我。你病殁那年

母亲尚待字闺中

夫婿却是你看中的，母亲说

你看中父亲会笔墨，人忠厚

我从未见过你

我只见过你干剃头营生的徒弟

我猜你也是如此

穿着笔挺的中山装

腋下夹着工具，走村串巷

仗此抚育七个儿女

你不曾让他们辍学

就像母亲不曾让我们姐弟辍学

在同样艰难的岁月

母亲在家，常有人向她寻问草药

你生前不也是知无不言

干完农活或剃头回来

就翻看案头的几部医书

过去多乞丐，远远站在门外

母亲从未冷言冷眼相拒

她用好饭好菜把他们送走

总会一次次重复你说过的话……

你不曾留下一张遗像

我却知道，你依然活着

你活在母亲，活在你其他六个子女

也活在我的身上

我从未见过你，我想你若健在

九十一岁了，你必定是一个

有趣、慈爱的老头儿

写于外公九十一诞辰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