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陈塘关
哪吒光着脚,将一根红色的带子系于关前两只镇海石狮上,两脚漫无目的的荡着。
关内,孩童们追逐着个金色铁圈,嬉笑声此起彼伏。
"乾坤圈!"哪吒叫了一句
那金色铁圈嗡的一声飞向了他,只留原地的孩童还张着没来得及闭上嘴巴。
李靖此时就一手拖着那铁塔站在天际,心无余力的望着他
"你还不归职吗?那玉帝可宣你多次了"
他就立于天际,话声唯有下界哪吒听得到。
"那天上有什么意思,没欢笑,没泪水。只有些散仙挤破头想越居仙班,可又如何呢?神也好,仙也罢,不能欢笑,不能哭泣,不能言情,不能说爱。又做它为甚?"
哪吒依旧荡着双脚,也并没抬头,只是自顾自的说
"那你在下界又有何意义?看那些与你作伴的孩童由稚变衰,生老病死,你就不觉心痛吗?"
李靖向陈塘关移了些距离,离哪吒更近了些。
"那一直活着又如何呢?那些孩童虽会死,可他们会有子嗣继续为他们活着,未来得及了的心愿,子嗣会替他们完成。而我们呢?为神,无边的法力都靠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信仰得之,却又不理会他们临终的祈祷。只因他们无力反天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就这样欺压他们。"
李靖神情恍惚的隐于胜雪的云层之中,想开口说些什么反驳,却又像被法力封住了喉咙
"父亲,你去吧。告诉那玉帝老儿,销了我那三太子之位,给那些下界散仙去争吧。"
李靖忽的惊醒,如雷的声音传入下界
"孽障,这仙位岂是你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得"
下界的陈塘关乌云密布,像是九天都塌了下来。
哪吒猛的抬起头,直视着云层之上的李靖
"堂堂托塔天王,竟用法力欺你关民。是何本事?你只管去吧,那玉帝老儿若不准,孩儿不介意再射一次那轩辕弓"
...
原本黑云密布的天又变的蓝了,关内的孩童又从门缝偷偷漏出了头,惊恐的望着外面。
一个胆子大些的胖小子第一个跑了出来,大叫着:快出来,哪有什么妖怪。
一时,那些孩童咿咿呀呀的跳出门,跑出关外,乖乖的坐在那里,目光炯炯望着石狮下那个披着红丝带的大哥哥
哪吒回过头,望着那些孩童,会心的一笑。
"大哥哥,我们来听故事了"
哪吒宠溺的揉着那胖小子的头,问:上次说到哪里了?
那些孩童叽叽喳喳的说:讲到那只猴子大闹天宫了呀。
"不,你们不能叫它猴子"
"你们得叫它齐天大圣"
"要记得,它是个英雄"
"嗯,齐天大圣孙悟空,它是个英雄!"
天边的晚霞如血般妖艳,唯一根无边的红丝带随海风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