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孩手心里都是汗,她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说话,这场面她从来没见过。
暗巷中已经躺着三个男人,他们的穿着长相各不相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点,生命正从咽喉的细缝处静静地流走。
瘦小男人目光微微有些凝滞,仿佛在思索什么哲学问题。一把剪刀正在他右手食指上飞速旋转,左手稳稳捏着一把刮刀,发出了略显沧桑的嗓音:“美丽的小姐,你到底选剪刀还是刮刀?”
黑袍女孩又后退了一小步,背靠墙让她感觉安全了些。“你是谁?”
剪刀不转了,剃头匠汉斯目光一凝:“你们这伙人怎么都是这样,喜欢问无关问题。我知道你们准备对臭小子不利,你们跟踪他一天了!”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况且我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黑袍女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自己跟踪海森不假,但是被跟踪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汉斯将剪刀合拢小心地装进上衣口袋,眼神变得冰冷。“看来只好我替你选了!” 黑袍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对方的矮小身体竟然变得模糊不清。汉斯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到她的脑后,抓住他的头发,迫使她的下颌抬起。
黑袍女孩感到这个小个子力气大的出奇,头皮被拽的快要出血了,她忙伸手想掰开对方的手,摆脱这疼痛的源头。但无论她如何挣扎,汉斯的手竟然如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嘘~别动,很快就好。”汉斯的声音轻柔似绒,眼中满是怜爱。
汉斯凝视着她细软的咽喉,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刮刀,生怕把它捏碎了似的。圆弧状的薄刃微微突出于他的指尖,朝她咽喉割了下去。前所未有的绝望袭来,她明白一切反抗都没用。
“不!我不想死!”
“嚓!”墙壁上被划出一条深痕,她却消失了,一只黑猫跳落。
汉斯大惊,囊中之物竟然瞬间逃脱,还在自己右掌上却留下几道爪痕,不断往外渗血。“变成猫了!这…怎么可能?!”
黑猫好像已经忘记了前一秒差点丧命的事,它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张开的前爪上,前腿伸直,整个身体向后拉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又“噗噜噜”地抖了抖毛。
汉斯将刮刀也收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黑猫。“……你是个女巫?!”
黑猫用碧绿色竖眼瞥了一眼汉斯,便旁若无人地开始用舌头梳理自己的毛发。只有一件事令它发出了两声低吼,即使是猫,也无法舔到后脑被抓疼的地方。
汉斯苦笑着看看自己的手,转身出了巷子。“看来你们不是一伙的,幸好你们不是一伙的!咱俩扯平了!”
黑猫用鼻子“哧”地出了一声,然后三两下窜上了房。它耳朵飞快地转动了几下,然后小鼻头一动一动地嗅着,终于锁定到一个方向,在屋顶上飞奔起来。岩城的房子大多离得不远,别说猫了,就连身手矫健的人,都可以在这里飞檐走壁。
黑猫,也就是黑袍女孩,名叫贝蒂。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刚才的恐怖理发师到底是谁,海森跟他什么关系,海森准备去哪,他并没有往南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海森扒掉了自己的新衣服,因为它太显眼了。刚刚被干掉的家伙,除了比自己略矮之外,还是很魁梧的,只好将就了。
“嚯~这衣服多久没洗了…”海森从自己黑色礼服上,撕下几缕布条塞住鼻子。不得不说,嘴前面挂着黑色布条有些像一把大胡子,颇有整容的效果。这把单手斧是海森比较中意的,美滋滋地挂在腰带上。他随身的包里还有两块黑面包和一片腰牌,上面刻着一只猎狗图案,一行小字“疯狗赏金团”。看来这个团盯上了自己,可恶的疯狗,海森想。
海森出了巷子,却愣在当地,该往哪里跑来着?这下坏了,为了干掉尾巴,竟然找不到路了。应该是这边吧?只好走走看了!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进行选择,但是却往往会得到错误答案。海森也是一样,顺利地向着错误的方向跑了下去,没能够与神秘的汉斯汇合,但是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三天,不能再多了!”阿道夫伸出了右手仅存的三根手指,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已经没有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妨碍,他不需要自己做任何事,一切都是现成的,金钱,女人,仆人。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没有这一切,希望自己还是个穷小子,就像原先那样,生活充满了未知和刺激,所以他经常跑出来找找乐子。
“阿道夫老爷,我向真主起誓,您要的货我们真的弄不到啊!”商旅团的哈里发摆出了一副苦瓜脸,他的衣服明显不是本地人,南瓜一样的帽子,灯笼裤,尖头鞋。他身后站着几个商人,也是一筹莫展。
阿道夫眼中现出天使的慈祥,而嘴角却挂着魔鬼的微笑。“你们不是总说顾客就是上帝吗?① 看来在你们眼里,上帝根本没有分量,你们只在乎真主!”
哈里发闻言急得满头大汗,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的,不是的,阿道夫老爷!我们丝毫没有怠慢您的意思,更不敢怠慢上帝,他对于我们同样神圣!只是,只是您要的武器,我是真的无法在三天内筹到,您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这时哈里发的女儿阿依古丽,走过来问道:“爸爸,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我们商队不出发了吗?”
阿道夫一眼瞥见阿依古丽,眼睛就像苍蝇掉进了奶油池,再也拔不出来了。这种异域风情,对于他来说足以致命。她全身裹着黑纱,却难以掩饰曼妙的身段,唯一露出的是一对深邃迷人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快把阿道夫的眼睛晃瞎了。
每个父亲都对自己的女儿视若珍宝,哈里发也不例外,他警觉地发现阿道夫的眼神不对,赶紧用自己胖大的身体将女儿挡住。
阿道夫嫌弃地瞥了一眼这个胖子,“哼!说起来,我并不是铁石心肠,你知道你们这些异教徒,为什么能来做生意吗?还不是全靠我们費蒙德家一句话?”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你们赶出去也就是一句话!”
① 这句话的出处并不在此,在这里借用这句话只是为了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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