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雅

托管有个女孩叫W晓雅,上学期某个单元有块写姓名含义的主题练笔,她无从下笔,我要她回去问爸妈,她说爸妈也不知道。

于是乎,我强行拆字增义——“晓”为通晓事理,“雅”为温文尔雅……这个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看上去也确实温文尔雅,不过,我与她相处甚久——她是第一个我觉得漂亮不足以维持可爱的女孩。接受能力慢,经常投机取巧,懒于思考,不听劝解,眼神躲闪,一副怯怯的样子,好吃垃圾食品,没得吃时还会伸手讨要……你看,作为教师,喜欢一个学生有千万个理由,不喜欢一个学生也能陈列出千万个理由。唉,于我而言,做不偏心的老师实在太难了!不过,不喜欢也不等于讨厌,私以为作为老师,讨厌自己的学生实属不道德的。

不喜欢的表现不过是在她多次想法设法躲避学习任务时,我不再苦心规劝、强行留下过关而已。“强扭的瓜不甜”,又不是普度众生的圣人,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老师罢了,这样自我安慰着,便想开了,对她的一切言行都看淡了。

不过,近几次,我发现她变了,学习态度比以前积极了,问题的频率变高了,听我讲题的时候更认真了,学习能力有所提升,很明显,变得更怕我了——人都是有灵性的吧?她大概感知到我的冷淡。周六,我本不想主动搭理她,但又碰撞到那怯怯的眼神,欲言又止,我承认,我又心软了。今天晚上,给别的孩子讲题时,她也在旁听,末了,我也随手给她出了几道类似的题,真的是随手,甚至没想过要给她批阅检查。优先给旁边的孩子批改,她的答题纸被我压在一叠稿纸下面,良久,她轻声道了句,“维维老师,还有我的。”我的心微微一颤,细细的蝇语唤醒了沉睡的良知。竟,只错了一道。

“维维,维维,我终于知道了,W晓雅她妈是后妈。”今晚,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是因为利姐姐急切的分享。后妈?没有过多的惊讶。虽然对W晓雅近两天的改变有些关注,但对她有后妈这件事,我似乎没多大的兴趣,或者说,我压根儿没觉得W晓雅有后妈这件事很奇怪。

在足够多的爱浇灌下成长的孩子的眼神大概不会是怯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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