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左传(7)鲁隐公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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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记录的历史始于鲁隐公元年即公元前722年,终于鲁哀公十四年,历十二公,共242年,而《左传》一直记录到鲁哀公二十七年,比《春秋》多出13年。

鲁国是周公长子的封地,周公是周武王的兄弟,是当年定立下周朝所有规章礼仪的人,也是儒家的完美道德标杆。他在武王死后摄政多年,直到成王成人才还政于成王。当然,这段历史也有人考证说是周公夺权失败的历史,与下面要讲的隐公与桓公故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说周公生前辅佐武王又摄政成王,死后享天子待遇。所以鲁国虽然不大,却一向被认为是周朝与中央政府最亲且最有地位的诸侯国,加之被特许世世代代可以用天子之礼祭奠周公,所以鲁国是所有诸侯国中唯一保留了最完整也是最高规格的祖宗文化的礼仪之邦。这大概也是这片土地终能产生孔子这样的旷世奇才和鲁国史书能流传千古的一个重要原因。

强大的西周最终随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魂归那世,幽王的儿子平王宣布继承王位(这中间还段时间二王并立按下不表),迁都至洛阳,史称东周。据说平王有串通犬戎弑父之嫌,得位不正,所以鲁国从一开始就不承认周平王的领导地位,东周也因此一开头就失去了中央政府的威仪,开启了春秋诸侯称霸的乱局。

但鲁国的这种自诩正宗、自命传统、尊崇正道的情势并没有保持多久,鲁隐公十一年,隐公即被异母兄弟桓公所杀,礼仪之邦的鲁国也礼法大乱了。

鲁隐公,鲁惠公的儿子,但不是正室所生,是个庶子,按周朝的传统礼法,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贤,只因惠公死时太子(即后来的桓公)还太小,于是隐公上台,却不是继承王位,而是摄政,意思是等太子成人之后,就要把政权还给太子。

虽然《春秋》始于隐公元年,但隐公在位的十一年间,《春秋》里真正记录隐公的事迹却很少,大部分时候,隐公不过是一个编年历的代号。在很少的笔墨中,仍可以看到这个隐公并不十分招孔老爷子的待见。

隐公三年,周平王死了,隐公没有奔丧,虽然可以解释为隐公跟从父辈的决定,不认这个失德的中央政府统治的立场,但毕竟平王当政已经五十一年,无论当初什么手段即位,应该已算是一个稳定的中央政府了,隐公不奔丧,自然是目中无君。

五年春,隐公又不顾大夫臧僖伯苦口婆心的劝阻,大老远地非要跑到边境棠(鲁地名)去看捕鱼。按当时礼法,打鱼是贱业,身为诸侯王去看这个热闹,是大大的掉价儿,“非礼也”,何况还是不远万里(当然是夸张,鲁国没万里那么大)跑到边境去看热闹,所以孔老爷子饱含讥讽地记了一句“公矢鱼于棠”。

五年秋,隐公又主持了鲁太子亲娘陵寝的落成典礼,典礼上跳了个六佾(音义)之舞(执羽的舞者八人一列为一佾,六佾就是六列)。按礼法,第一,隐公只是摄政,鲁太子亲娘不是他的娘,他不该主持这个典礼;第二,这个舞跳得也不对,天子八佾,三公六佾,诸侯四佾,士大夫二佾,隐公身为诸侯却搞了个六佾,就是僭(音贱)礼,因此孔老爷子在《春秋》里记录“初献六羽,始为六佾”,这个“初”和“始”两个字都是讥讽隐公带头开始不守规矩,从此,礼崩乐坏,到后来连鲁国的大臣都敢在自家院子里跳八佾之舞了(论语“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其实隐公并不是个坏人,他摄政十一年,开初时,多次拒绝参与郑、卫、宋、陈等几个诸侯国的恩怨报复,使鲁国在周边的一片混战中保持难得的和平。而且他也算比较尊从礼法,虽然摄政了十几年,却并没有侵吞太子政权的意思。

而隐公之死也正坏在这个无心侵权上。

十一年冬,鲁大夫羽父自作聪明地跟隐公商量:太子已经长大啦,我帮你把太子干掉,事成之后,你提拔我为太宰怎么样?隐公一听这个犯上作乱的点子,吓了一跳,马上说:我在乡下早已盖好养老的宅子了,现在太子长大我也老了,正准备告老还乡呢。

隐公此答到底是真的无心犯上,还是担心羽父是太子的间谍,今人不得而知,反正羽父本来是一脑门子热情地来献殷勤的,听隐公这么一答,吓得屁滚尿流,心想:好家伙,这老头子要是真让位给太子,太子知道我曾出过这么一个馊主意,还不要了我的小命?先下手为强吧。

羽父调头跑到太子那儿说:太子啊,那老家伙当皇上十几年啦,已经当上瘾了,不但不想交权,还打算害死你呢。太子一听,也吓得不轻,羽父于是又自告奋勇:只要你答应上台之后许我个太宰,我就替你把老家伙干掉。

太子一听何乐而不为?可巧隐公没当政时,曾被郑国俘虏,贿赂了郑国大夫尹氏才得以脱身,所以隐公把尹氏的家神供在一座园子里,时不常地去祭拜一下,羽父就趁隐公去祭拜时把隐公给杀了。

隐公的死,在《春秋》里只有平淡的一句“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没有人能看出他其实是被弑。而且得到的谥号“隐”还是个相当贬义的号。


Zhuangbility Tips:

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是逗你玩的,因为那年头,烽火还没被发明出来。


这是在网上找到的台中市纪念孔子诞辰时在孔庙表演的少年八佾舞,我觉得他们这是想把孔老爷子气活过来。鲁国大夫在家里跳个八佾被孔老爷子骂了两千多年,你们跑孔老爷子家去跳八佾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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