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悠然小筑
桃花盛放在枝头,李花粉白。张千如同少年时的样子,勾搭住了杨德文的肩膀,说:“走吧!”
杨德文踉跄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了。
“去看什么呢?”
“看杀人。”
杨德文头皮一阵酥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对这样的张千感到陌生,以至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张千口中指的“杀人”是这公开处刑。
人群挨挨挤挤的,簇拥着中央的一部囚车。囚车上一个男人戴枷套锁,双眼向天,神色木然。
广场上,刽子手的刀已经磨得雪亮。正午的阳光格外炽烈,那男人被推着向阳光跪下。脖子上的汗珠油滚滚而下。
“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苍天不公啊!”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淹没在围观群众的注目里,像出水的鱼儿一样垂死挣扎却无力。
噗的一声,鲜血飞溅而出,刽子手一刀干净利落的砍下了他的头。
那男人的头滚落在草地上,怒目圆睁,嘴唇一张一合似犹在自言自语,杨德文读着他的口型,仿佛是在说:我是冤枉的。
这令他一阵胆寒,旁观的众人却发出一阵哄然的叫好声,将烂菜叶子臭鸡蛋扔在他尸身上。
…………………………
随着蒋熙的祝诵,围绕着两人的冤魂渐渐退去。身后,那怪物嘶吼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你们都说鬼王笔绝对不会拘错人!为什么会把我拘了来。为什么我生前惨死,死后还要永世不得超生!我究竟犯了何等重罪!什么人道鬼道!全都没有公道!黄泉不古,天道不公,人间也没有太平!”他一字一句的诅咒。一团团黑烟自他身上冒起,他挣扎着,面容在缭绕的黑烟里一阵阵的扭曲,变幻成各种可怕的形状,竟似要脱困而出。
听着听着,张颐和险些一个暴起把这鬼嚷嚷的怪物赏一拳打趴在地。只见她脑门青筋不知为何都被气得有些突出,手里从腰包掏出一张备好的符纸朝那怪物的方向扔了过去,还未接触到怪物的身躯就碰的一下炸开来,吓得那怪物嗷嗷鬼叫!
蒋熙愣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弄得有些风中凌乱,她听见颐和恶狠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几个字:
“他娘的方家老头——”
25.秋月醉
杨德文看着眼前这妖异一幕,这也太不科学了,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剧痛传来,眼前一幕一幕如同破碎的玻璃,转眼消散一空。
“不!我的兄弟――”杨德文看着眼前消失的影像,心中无限的失落。
“孩子,过来……过来我身边……孩子……我的孩子……”突然,杨德文耳中传来一阵阵忽远忽近的声音。
杨德文想起了张千的死,知道危险正在临近,连忙向前跑去,慌不择路之下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突然,脚下一空,杨德文一头栽入一个黑洞之中……
26.悠然小筑
杨德文在下堕的过程中,只听到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长悠,张千,简宁几个人的脸在眼前转过不停。
我是不是要死了……
脑海中蓦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杨德文没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内心深处唯一觉得放不下的,只有简宁……
简宁是杨德文二姐的儿子,当年离开大陆,二姐特意将简宁托付于他。杨德文一直觉得,照顾好简宁是自己的责任。
可谁能料得到,即使离开了大陆,那个诅咒仍然不依不饶的存在呢!
那年长悠得怪病死去,十六岁的少年病得骨瘦如柴,完全没了清俊的样子。
他对杨德文说:“堂哥,你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杨德文跑了。
他承认自己的确是个胆小鬼,这世上谁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他下了南洋,离开了大陆。
可饶是他花费了无数时间,翻阅了堆积如山的资料,也没有查到那侵袭杨家数代人的怪病究竟是何原因造成的。
直到有一天,他读到了一本札记,其中隐约提到了一件奇物——鬼王笔。
他这才记起小时候流传在村庄里的诡异传说。
据说杨家的先人有一辈是收藏过鬼王笔的。只是这支笔谁也没有见过,亦没有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每一代的杨家人必出一个状师替人打官司,长悠不死,那杨德文这一辈的状师就是他了。
杨德文想不明白的是,鬼王笔明明是一件超脱亡灵的圣物,怎么到了杨家人手中,就变成了催命的诅咒呢?
眼看着简宁也患上了和当年长悠一样的病,杨德武心急如焚。
从简宁手中借到这个据说能捕捉到灵异现象的相机,杨德文偷渡回了大陆……
只是此刻大陆的乱象,非亲眼目睹,简直不敢想象……
杨德文在心里悠悠的叹了口气,放松了身体,心道,简宁啊!老舅对不起你啊!
砰的一声,杨德文摔在地上,地上一层厚厚的腐土,意外的承受住了杨德文身体的重量。
一股刺鼻的灰尘味瞬间冲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剧烈咳嗽起来!饶是如此,他仍然出自本能的护着手中的相机。
隔了半晌,杨德文这才爬起来,只见藤蔓缠绕,星月在天,断壁残垣,锅倒灶垂。自已这一跤,竟然从终点又跌回了起点。
这明明就是杨家祖屋,自己正身处老宅的厨房之中。
昏暗的光线里,杨德文瞥见墙角的瓦烁堆中居然斜放着一盏破旧的马灯,一只飞蛾绕着无芯的灯罩飞来飞去……
杨德文用手一拂,马灯滚落下来,在灯罩之中,忽的滚出一物……
27.秋月醉
“这是什么东西,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在哪里见过呢!先带回去慢慢研究。”杨德文一边轻声自语一边把那个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雕刻艺术品,之所以称之为砚台是因为它的样子虽然雕刻的精美异常,但毕竟还有砚台的基本功能的。
一个拇指大小的精致砚台,一般砚台的百分之一大小,一般人谁会用这么小的砚台呢!根本放不了多少墨杨德文最终还是想不明白……
“你们听,前面是不是有动静,会不会刚才那个特务躲进这个屋子里了?”一个声音从外面想起。
杨德文一惊,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四处张望没有一处可以藏人,无奈只好轻轻的从后院而去,他打算从后院翻墙出去。
正当杨德文爬上墙头想要往下跳的时候。
“他在那里――追,你们几个从后面绕过去……”说话的那个人显然是发现了他。
杨德文跳下墙,一直玩命奔逃……
直到一个月后,杨德文才拖着半条命回到南洋。回想起此次的大陆之行,不禁感叹自己运气的逆天,多少次死里逃生,连腿都被人给打断……
到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