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青悠闲地晃着小腿问风见。

风见在厨房里忙吃的，很难想象这个邋遢到某个程度的男人居然还会做饭这么高段位的技能。

小青手里抓着一只苹果，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这里实在谈不上干净，到处都是灰，只有椅子上有屁股大小的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大概是因为风见经常坐在那里吧。

“我记得最后的画面是你和一个肥胖的老头打在一起，他把可燃的气体喷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他说只要我们轻举妄动，他就点燃房间和我们同归于尽，”小青的眼球转了几圈，然后虚了起来，“是你把我打晕的吧。”

“不是。”

“别骗人了，除了你还有谁。”

风见两眼望天，“路过了一个可以瞬间转移的人，他突然出现在你的背后，把你打晕了，然后塞到我了怀里。”

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砸到了风见脸上。

“你不愿意听就别问。”风见一脸不爽地回过头去继续忙吃的，那个苹果就被他熟视无睹地在地上打着转。

“你已经知道世界上有超能力了对不对？”小青看着我。

我剥瓜子的手颤抖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小青对厨房里喊道。

“喂，有没有搞错，”我大惊失色，“救你的事情也有我一份诶，你就这么对待恩人吗？”

“超能力是不能被世人所知的。”小青看着我，“这是秘密。”

“那你凭什么知道啊。”

“我付出了代价，如果我没有，那么我的父母为此付出了代价。”

小青的声音变得苍凉，于是我也沉默不语。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呢？”

“那我先说吧，”出乎意料的，小青并没有瞒我，她的眼珠转了一圈，纤细的手指在铺满了灰的桌子上画起了示意图，“其实很好理解吧，如果有长着人脸的狗，那也会有长着狗脸的人吧？”

“太跳跃了吧！”

“但是我事先知道世界上有超能力啊！”

“那算你说对了，然后呢？”

“如果考虑到嫁接的过程不是瞬间的，那么假如失败了，尸体就需要保存，”小青回忆道，“那种液体叫做福尔马林。”

“那又怎么样？”

“福尔马林有刺激性的气味，这是汽车修理店的机油气味无法掩盖的，但是，另一种气味和它混合在一起，却无法分辨了，”小青在桌子上画了一只鸟，“那就是洗衣粉的气味，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真相就在洗车店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想，那一定是个极难直视的回忆——人的身体与狗的头连接在一起，成为一个怪人的实验素材。

所以那条狗其实不是关键问题，也许它只是偷偷跑了出来，然后被我发现了，成为整个故事的开端——后来它和她，终于都被风见斩成碎片，虽然不知道风见的想法，但是他们的噩梦，总算是同时结束了。

“那风见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他们打斗之前，那个肥胖的老人也这样问他，当时他说，侦探对于这种掩盖的秘密异常敏感，风见说他的房间就是这样，利用反光极强的玻璃，将照镜子的人和真正的侦探委托人混合在一起，路过的行人便会分不出来。”

难怪他一接电话就知道是侦探咨询！

“现在该你说了。”小青看着我道。

于是我告诉她，风见当时背着她从洗车店出来，然后洗车店就崩塌成一摊废墟。

“可以理解。”小青晃着腿，“他也是有超能力的人”。

我点点头，然后告诉她风见在她昏迷期间和老人之间的战斗。

“原来还可以这样。”小青睁大了眼睛，“后来呢后来呢，他是怎么赢的？”

“那真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情！”我的双眼弥漫了兴奋，“你也绝对想不到！”

后来那个肥胖的老人化作一团血光钻进了风见的嘴里，待他完全进入之后，风见长舒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结束了。”

他说。

“啊？”

我目瞪口呆。

“我说战斗结束了。”

说罢他张大嘴，吐出一口鲜血。

“他已经死了，这摊血就是他。”

“你说什么？！”

“嗯……简单来说，”风见从旁边的地里找出他刚刚扔的口香糖盒子，装进衣兜里“我服了毒。”

“啊？！”

“我说我刚刚吃的不是口香糖，而是剧毒，”风见一脸轻松，“结果他进入我的血液，毒性就全部被他吸收了。”

“什么，”我惊道，“万一他不进入你的体内，你不就……”

“没有那种万一吧，”风见歪着脑袋，“解药我也有。”

“你……”

“我扔掉盒子纯粹是为了麻痹他，让他以为我吃的是口香糖，”风见看着我，“实际上已经演砸了，我不应该说‘是与血液有关的能力啊’，如果不说这句话，我就有更多的表演余地。”

他拿手里的竹剑挑着地面上的血迹，然后说，“能量已经渐渐消失了。”

就在这时，血液发生了异变——年迈的老人躺在地上，浑身铁青，奄奄一息，他的眼眶几乎崩裂开来，眼球肿胀得如同死鱼。

“呼吸呼吸空气吧，别浪费劲了。”

老人死死地瞪着风见。

“快死，别耽误时间。”

风见用竹剑挑着老人的喉咙。

“你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风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的好像你就不想置我于死地一般。”

“这座城市，已经被选中了。”

风见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呵呵呵呵，”老人一边笑，一边咯血，“把对人类的憎恨，发泄到……”

风见一剑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所以他剩下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

我一边说着，正好看见小青的眼里一片憧憬。

不知何时，风见站到了我们身边，桌子上放着他做的几个菜，不过我看了一眼，不打算吃了……

“我要见明湮。”

小青神色笃定，冷冷地看着风见。

“他死了。”

小青把一盘菜直接盖在了风见脸上。

风见“呼”地一下站起身来，阴沉着脸说：“你别以为我怕你，虽然侦探有约定……”

“你连侦探这种事情也可以当着外人说吗？”

“为什么不可以，”风见狞笑道，“我还打算送他去见明湮。”

“你……”

“只要他成为侦探，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风见快意地笑道，“泄露机密之类的问题，你以为我不会解决吗?”

“什么，什么侦探，”我惊了，“我还要上学。”

“哼……”小青冷笑道，“你个在外地上学的大学生，如果不回家，家长也会脑补成你在学校打游戏打的不亦乐乎……”

“你这意思是说……”

“已经帮你打了申请，很快学校就会把暑期考研班的参加通知发到你家里。”风见适时地补上了结论。

“什么？我才大二，考什么研？”

“这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风见坐下来，夹了口菜，“总之事情已成定局，行囊也帮你打点好了，至于你，江御青，你之后的生活，将由我全权照顾。”

“你……”

"你们也听到了吧，这座城市已经被选中了，所以你们都必须成长得快一点，"风见一边吃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要知道，这座城市，可只有我一个侦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