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寻出生在Y市一个一般的家庭里,一般的经济,一般的争吵。
寻从小成绩就很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小孩,乖巧懂事,成绩优异,会讨老师喜欢。
她在父母的争吵中成长着,母亲每次都会哭,请求她要听话,要有出息,要照顾好弟弟,所以寻从小就懂事,知道自己有责任。
大学毕业后,寻离开了繁华的都市,回到Y市,父母希望她考公务员,安全稳定,不用租房子,不用挤地铁公交。寻抗争过,但是上一辈的人很精明,派下同辈的表姐来跟寻做思想工作,那是一个更懂事,更擅长讨长辈开心的人。年轻的人呐,不怕长辈说教,怕有文化的长辈说教,更怕的是有文化的同辈说教,而最怕的大致是有文化而且关系还不错的同辈说教。
所以,当表姐问寻:“你单凭一个喜欢就想抛弃你的家庭责任?”的时候,寻哭了,无助的,但是表姐是上一辈教育出来的完美人物,寻的无助成了她眼中的妥协。
寻被绑架了,眨眼求助也无路可逃,她想起父亲的软弱,母亲的恳求,心里的反抗磨灭了,用黑色的绸带遮住双眼,即使睁着眼睛,也只能看到黑暗。
但是寻焦头烂额,她对考公务员毫无兴趣,对所有的题目厌倦,她知道自己不擅长,逐渐地愈加失望,在心里对自己越来越厌弃。
家族聚会的时候,外公外婆期待地问:“寻呐,考试怎么样啦?什么时候工作啊?”
寻支吾着:“快了快了。”国考,省考,再国考,再省考,她知道自己不擅长,她也知道自己的专业领域,但是她们不管,因此她无处申诉。
晚饭时,一家人说起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母亲不知是偶然想起还是事件联想,突然问了一句:“隔壁村那个阿贵的儿子去哪了?听说是犯事进去了?”
外婆的记忆力还很好,“那可不?不只是犯事了,还染上了毒品吧,进去有一段时间咯。”
家人似乎都有些惋惜:“唉,也是,有那么个父亲,有样学样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了,他小时候好像还经常大晚上拿石头砸咱家的大门。”外婆回忆道,倒也不是多讨厌,大致是觉得毁了一个孩子。
寻的内心是崩塌的,她一直少话,所以也没有人注意,那个人,是阿兴吧,是他吧?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寻知道人的缘分很奇妙,孩提时代的纯洁爱恋可能多的都只能无疾而终,从青梅竹马走向婚姻并把婚姻过得美满幸福的人,大概十之一二都不会有。
寻,和阿兴,在某一个点相遇了,但是两条射线,来时的路不同,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在相交过后,最终都只会往各自的方向远走,各自结局的好坏不一定,但终归不会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