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笺陈杨同居之地,引卧子诗词、自撰年谱及徐孚远、李雯等人之诗词、文章。读罢不禁想起一句俗语:丈夫出轨,妻子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崇祯八年春,陈子龙、河东君同居于徐致远生生庵别墅之鸳鸯楼,卧子改名为南楼者,而以读书陆氏南园为名,南园、南楼不远也。知此事者,从先生引用可知:其一,徐致远之兄徐孚远,引徐诗自证。《梦与卧子奕》句“恰似东山携妓日,兼如淝水破秦时”,则知河东君尝为妓;《武静弟别墅有楼,卧子名之曰南楼,时游憩焉》句“当年嵇阮林中饮,总作沧浪一段愁”,是尚陪河东君同饮也。其二,宋徵舆,《陈忠裕全集 自撰年谱 崇祯九年丙子》:春读书南园,时与宋辕文相唱和;与宋诗文唱和,宋必知也,其三,李雯《蓼斋集 课业序》(崇祯八年):今年春,闇公卧子读书南园,余与勒卣、文孙辈或间日一至,或连日羁留......,是李雯等三人经常拜访。而河东君于初夏离开松江,足足有两个多月,陈家方才知晓卧子包养外妇。卧子之友固多,无一人告诉陈家,足征对待外室之事,损友古今同也。
先生笺“阿鹜”条,明确了河东君此时之身份:“若就陈杨之关系严格言之,河东君实是卧子之外妇,而非其姬妾”(叶278)。明白此时河东君之身份,即可了解宋征舆对河东君与卧子相爱何以不以为然。非仅卧子为宋之密友长兄,而是因为认为陈杨二人亦不过是露水夫妻,无涉感情而。如民国之孙科对蓝妮,虽有盟书信誓旦旦,为求竞选副总统而公开登报划清界限,何其冷漠也。相对是书前叙,入清后宋征舆书信牧斋,其言语何其歹毒,若无嫉妒河东君之事,何能如此?
先生是则又言“河东君自离去周文岸家后,即不甘做人姬妾。职是之由,其择婿之难,用心之苦,自可想见”,按照先生之推定,河东君不为姬妾,时卧子已有家眷,而河东君愿为外室,当是深爱其人也。明知火坑而投之,河东君亦是敢爱敢恨之女丈夫。陈杨之爱,原即无望,当然无果。惟其情爱,当流传千古。悲乎哉,悲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