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最近总觉得皮肤里有什么东西在爬。
起初只是右小臂上一粒微红的痒点,她以为是换季干燥。那天茶水间,同事阿芳正抓着胳膊,皮肤被指甲划出一道道白痕。加加端着咖啡,袖口不慎擦过她的手臂。
冰凉的触感像一滴水,顺着她的皮肤滑进了血液。
第二天,办公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沙沙”声。每个人都在挠,像被无形的拍子指挥着,节奏整齐。
“你们也……痒吗?”加加问。
“你不也在挠吗?”阿芳笑着抬眼,眼角的笑纹里渗出一丝血丝。
痒意从加加的皮肤深处苏醒,她的指甲不自觉地落下。那一下,仿佛按开了某个开关。
痒,不是皮肤的,是骨头里的。
她想停,但停不下来。指甲下传来细碎的快感,让她想抓得更深,去寻找那个源头。
下班时,阿芳的手腕已经被抓得血肉模糊。她笑着说没事,那笑容像贴在脸上的一张皮,随时会滑落。
夜里,加加被痒醒。镜子里,她的胳膊上布满了红色的地图,隆起的抓痕下,似乎有细小的光点在缓缓移动。
第三天,办公室成了屠宰场。椅子、键盘、墙壁,到处都是血痕。阿芳的指甲缝里塞满了皮屑和血块,她仍在抓,嘴里喃喃着:“皮肉下面有东西一样………”。
加加冲向洗手间,冷水扑在脸上,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正微笑着,用她的手,用力抓向她的脸颊。
“你在找我吗?”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得像情人。
她猛地回头,空无一人。再看镜子,自己的笑容已经咧到耳根,露出了……第二层牙。
指甲刺破皮肤的瞬间,她听见一声轻响,像一粒种子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