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我这样一个“早起”狂人,我的学生自然也都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但是,每一届都有那么一个起床困难户,好像每天起个床都跟要她小命似的,比如我的小粒姑娘。
之前住校,没发现她的起床气。后来办了退宿之后,才慢慢发现她的问题。最开始,妈妈给我打电话请假,说是身体不舒服,要请半天假。
这样类似的情况,后来又出现过几次,我隐约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终于,又有一次,妈妈大早上竟亲自跑来向我请假,妈妈倒没讲什么,只是神色有些无奈,“是我这个妈妈不称职啊!”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
她倒是很诚实,直接否认了生病,很艰难地承认早上起床很痛苦。我虽然是“早起”达人,但是,我很理解起床困难户的痛苦。
“那我怎样才能帮到你呢?”
讲真,在这之前,我是有过不悦,但是,生气批评好像又有些站不住脚。不如找到解决办法,经过协商,她最后同意我们每天早上通个电话试试。于是约好了每天早上五点五十通个电话。
其实第一次通电话之前,她妈妈是很忐忑的,担心第二天早上叫不起来。
“起来了吗?我刚洗过头发!”
“老师……”电话那边的她带着睡意,依稀只听清这两个字。
挂了电话,我抓紧时间收拾完毕,进教室第一件事情,目光就看向了她的座位。看见她已经在读书了,我心里暗暗开心。
起初五点五十接电话的是她妈妈,最近两天,都是她先打给我的。还是老习惯,她那边迷迷糊糊喊声“老师”,我这边应一声,“早上好!”
小姑娘很守时,自从我们开始早起通电话以来,她每天早上都早于我先到一步。
她比较内向,平时话很少,文文气气,闲下来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有意思。对于一个起床困难户,好像每天早上这声“老师”成了支撑她起床最大的力量源泉。
上午放学,起身离开教室时,我这才看见办公桌上的书本后面藏着两盒小零食。坐在我前面的她,也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小粒,是你给我的吗?”我试探着问。
“嗯!”她声音很小,点点头。
看来,她并不排斥我们每天早上简短的电话交流,我亦是因她这藏在书本后面的“小心意”而备受鼓舞。
当然,我这是最笨的方法,不具有借鉴意义。忽而想起,几年前,我也遇见过一个起床特困户。父母工作忙,不在身边,他一个人住。无奈之下,我用这个最笨的方法,每天早上打电话喊他起床,喊了足足一个学期。
就如近来我在活动汇报时所说的那样,生活不是电视剧,更不会因为每天打电话喊孩子起床,就创造什么奇迹。哪有 那么多奇迹发生,也没有太多“意义”可探索的。也许“意义”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
有人也许会讲,订个闹钟就解决的事情,至于这样折腾吗?
哎!要是闹钟和爸妈能解决,还有我什么事儿?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天准时出现在座位上,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但凡有一点方法,但凡父母支持,我都不甘心任由一个孩子在该奋斗的年纪沉沦下去。这样的坚持不是为了外界的肯定,而是源于我对自己的“情感绑架”。
“我们爱程老师,是因为她不放弃任何一个同学,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愿意试试。”这是几年前,我辗转听说的已经毕业的学生对我的一句评价。
说者也许无意,但我听者有心了。渐渐地,这句话竟成了我给自己的“情感绑架”。每当我想就此“放手”时,心里便会冒出这句话。对!我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卡,我怕我配不上孩子们给我的“殊荣”。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