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是余光中先生翻译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代表作《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的诗句,这句诗我反复斟酌,也只是喜欢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再回头西格里夫·看萨松,他出身上流贵族,就读英国剑桥大学,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参了军。复原后他写出了这句脍炙人口的惊世诗句,经余光中先生的翻译而熠熠生辉。没有把rose译成玫瑰,蔷薇和月季,玫瑰都属蔷薇科,余老把她翻译成蔷薇,婉转入口,成了脍炙人口的名句。
我想一个人常常有猛虎之志,也只有细嗅蔷薇才会有所建树。如同我们喜欢一本书,厚重的书本散发着墨香,也只有细细研读才会在书中品味那醉人的芳香,摇曳曼妙的身姿撩起阵阵芳尘,让我们在若隐若现中一再探寻她的芳踪。
诗经就是我心里的猛虎,对她的喜欢始于“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对于喜欢的人儿,一句诗经聊表心意,绰绰有余,不显山露水,却是风情万种。真正地去细细的轻嗅她的芳香,才知道如甘淳般余味无穷。以至于逐字逐句,每句都有来龙去脉,风俗典故。“采采芣苢”的车前草是妇科良药,“ 葛之覃兮”还是我们现在常见的藤蔓植物,“卷卷采耳”的苍耳子,千古万物亘古不变,时光倒流,你还在这里。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忽断忽续”。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我们的先辈可以把单相思表达的如此矜持,我似乎看见了一位男子踯躅徘徊,翘首期盼,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的憨态。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境界说之一,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在浩渺的诗经里,绝不是一句喜欢就可以,诗似乎没有在第二个国度里,像她在这里发挥过强大的社会功能,一出世她就是宗教,是政治,是教育,是社交,她是全面的生活。起初是看不到头的鳞次栉比,密密麻麻,一口吞下却无法消化。独上高楼,大概是说读书的清苦吧,有多少个静谧的夜晚独对孤灯,与诗经切磋技艺,直到有一天诗经变成了一串糖葫芦,上面挂满了风雅颂,召南,周南十五国风,就如《庄子》“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云,这才是我们读书乃至读诗的初衷。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们在诗经里窥见了千百年来文人墨客熏染的印记,屈子的《楚辞》里的《离骚》是香草美人文学的典范,“吾将上下而求索”,直抒胸臆,纯粹的让人心疼。“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就是诗经的延续。陆游“位卑未敢忘忧国”,直接将爱国情怀植入诗句,执着的爱国情怀通过诗句流传至今。诗经就这样植根于民族之魂,她通过忠君,大同的宗教意识曲径通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就像清晨的第一只蜜蜂,轻轻的采集花蕊上的第一颗晨露,用心去酿造爱,温柔,和美好。学诗经是这样,人生也无非也是这样。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依次送给我喜欢的诗经,还有很喜欢的楚辞。和爱诗的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