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
眼看又到了新年时节,处处人家紧锣密鼓的置办年货。望着这些人间烟火,我不免想起了那些远在他乡的游子们,现在的他们心中又是何样的光景。古人道“露从今夜白,夜是故乡明”。那些远方的游子们,是看着夜夜寂寥心中叹息,还是默数着日子只望早日归家。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念诗,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那时只知朗朗上口,像念儿歌一样,是怎么也不能体会其中酸楚的。如今看来,这意恐迟迟归饱含了多少母亲的夜夜思念,日日期盼。又寄托着多少远行的儿女们望穿秋水只为踏上归乡的路。我不知道远方的月儿是否也像家中一样的明媚皎洁,远方的花香是否像家中的一样沁人心扉,远方的那些烟火啊,又是不是像家中一样炫彩夺目,在众多孩童的欢呼声下,照亮天际,照亮他们洋溢在脸上幸福的笑。我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眼看家中飘起的袅袅炊烟是不是种幸福,远远就能闻到的饭香,远远就能望到的明亮的指引归家的路灯是不是种幸福,我想大约是的。因为我知道“乡心新岁切,天畔独潸然”。
那个时候读余光中先生的《乡愁》,先生身居海岛,却心念着家乡。字字恳切,句句真心。他说:“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是了,鱼传尺素,当远方的游子思念家中时,只能通过那一封又一封厚厚的信件传达心中情感,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电子设备早已取代了通信。可是在我眼里,无论是信件,还是电子通讯,都不能代替这个中情怀的一分一毫。我在想,当那些游子们踏上远行之路的那一刻起,家便是他最大的牵挂,白纸黑字亦或是隔着屏幕千山万水的问候,又怎么能表达尽那深深放不下的眷恋呢。“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读先生的诗,感受着他的赤子情怀,感受着他的魂牵梦萦。我想如先生一样,那些在外的游子们,漂泊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叶落归根。抛开那尘世的喧嚣,忘却那些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背上行囊踏上回家的路,清晨早起,街头卖早点的包子铺早已人声鼎沸,买一笼热腾腾的包子,买一碗小镇独有的豆浆,安静的坐下看看他们的生活与故事,听听他们的言语情长。去菜市场买上爸爸妈妈爱吃的菜,陪他们喝喝茶,聊很长很长的天。望着他们的睡颜,走到庭院中,真正能听一回人闲桂花落。从清晨到日暮,从街头到街尾,从远方到比邻。
寻一个好日子,看看自己儿时的故事,走走儿时走过的路,卖糖葫芦的老奶奶还在村头吗,卖小人书的老爷爷还那么爱说笑话吗,还有那记忆中的小河啊,那流淌着快乐与回忆的小河啊,还依然清澈吗。小时候总是野的很,那清的一眼望到底的小河便是最完美的秘密基地,三两好友在河中嬉戏,抓鱼,抓蝌蚪,真真是个混世大魔王。每每回家之时,总是湿了个精光。那样的日子似乎再也回不来了,也随着溪水径直流淌了,但我知道,当它们汇聚到海洋之时,那些记忆便会永远的封存,永远的留在大海的深处,也永远都不会忘记。
嘿,记忆中的小河啊,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总爱赤着脚奔跑,摔了一身泥还在咯咯笑的小稚童呢?
嘿,那远方的游子啊,何时才能踏上归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