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的眼泪啪哒啪哒往碗里掉,引得邻桌侧目;终于还是嚎啕大哭,泣不成声。“我X哥一会儿回去陪你喝酒,妈的都看着咱们呢,别丢人了。”碗里的热气模糊了我的眼镜片儿,缓解了些许的尴尬;我的眼圈也红了。
“你个锤子,老子想她了。”
音姐比我们大两岁,笑的时候,宛若秦岭上的一汪潭水。
桃花潭公园边儿上的羊肉泡真不怎么好吃,这店里的一半儿客人图个便宜省事,另一半儿却单是为了瞅瞅音姐;气的隔壁火锅店的东北大叔吹胡子瞪眼,却又无计可施。可偏偏这么个美人,却看上了一贫如洗,兜比脸还干净的少年。
也许真是睿哥长的比我帅一点儿吧。我的那碗馍常被自己掰的七零八落,一地白渣;睿哥的馍却被纤纤玉手雕琢的菱角分明,韧可补天。汤头浓的还不那么明显,肉却是眼睁睁的比我多了两片儿,看那厮每次都吃的狼吞虎咽,我直想放下勺子,用筷子戳他的鼻孔。
小饭店关门了,他俩就手牵着手,慢悠悠地步入了公园的小树林,剩下老子一个单身狗跟健身大爷们在路灯下撸铁;不到一年,就积了一手的老茧,成了他们调笑我的老梗。那一碗馍,是他的幸,却是我的殇。
至今我也搞不懂,睿哥为啥这么坚定的跟我来帝都吸霾。我的父母康健,尚可容我闯荡,睿哥家里倒也没什么牵挂,可怎么忍心舍得了泡馍西施的温柔乡?我只记得我们在火车站分别的时候,音姐没有想象中的难分难舍,只是递了几种小食,留了一声叹息;睿哥极力安慰,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音姐略显残忍,却比藕断丝连的情人懂得怜悯: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成全,任其自由翱翔。
我在人海中追梦,睿哥的梦却被挤丢了。
后来我出差回过一次西安,泡馍店已变成了桃源漫步的售楼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再看不见那窈窕女子的身影。
我曾经问过一次睿哥,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那一声叹息,似曾相识。
愿天下的姑娘,仍舍得那一碗馍的温柔;愿天下的男子,终不负那一碗馍的深情。
祝我的朋友睿哥和音姐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