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活(八)生命

    回家的这一个星期,小葵每天陪着奶奶,内心十分开心,但是幸福感却存在着危机。奶奶吃饭还可以,祖孙两吃饭聊天,如果没有奶奶生病这件事,那该多好啊。

    奶奶这两天精神很好,小葵回家来了,叔叔婶婶就不用每天陪在奶奶身边,或者是晚上陪睡。

    小葵跟奶奶睡在一个房间,夜晚听到奶奶压抑的咳嗽声。小葵有时候会默默的流泪,小葵看到奶奶吃东西吃得还不错,就想奶奶应该慢慢会好的,就像以前一样。

    每次大姑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在哭,小葵问她怎么了,她说奶奶怕是回光返照。小葵知道什么是回光返照,就是人在临死之前的一段时间会特别精神。

    小葵的内心染上一层悲伤,镇上最近办酒的人特别多,奶奶让小葵帮忙去吃酒,小葵去吃酒,酥肉太好吃了,回家念了一嘴。奶奶抱着肚子去拿面粉,打鸡蛋,打肉末,放水开始炸酥肉。

    小葵看着奶奶炸酥肉,连忙拿筷子去翻酥肉,奶奶连忙让小葵让开,跟小葵说,离油远一点,等会油掉在身上,毁容了。每每吃着酥肉,小葵就忘不了这个场景。

    有个人追小葵的事,在一次男孩的电话中,被妹妹抢了手机,最终奶奶知道了。小葵知道奶奶肯定要问自己,所以也做好了坦白的准备。

    小葵的确没有准备谈恋爱,并且她觉得男孩太矮了。但是奶奶却让小葵和男孩聊天,并且把内容一字不落的念给奶奶听。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奶奶拍了拍沙发“儿,就是他了,他不会让你受委屈。”

  听了奶奶的话,小葵也就承认了这段关系。约好了让他来看奶奶的时间,小葵与奶奶就数着日子等男孩上门,以及妹妹回来。

    在他们将要回来的头一天,奶奶吐血了。吐了一地黑红色的血,不是血,是黑色的血块。

    小葵慌了,连忙给二叔打电话,让他们回来看奶奶,顺便送奶奶去医院。

    二叔回来了,小葵已经把血块扫干净了。但是二叔只有哭,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并没有去找医生,或是送奶奶去医院。

    小葵急了,让二叔赶快送奶奶去医院。二叔说,没用了。小葵瞬间觉得天要塌了,小葵么的眼前一片模糊,那个对自己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就要理她远去了。

    小葵无助的握着奶奶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奶奶醒来了,拍了拍小葵的手“不要哭,这是在你二叔家,在别人家里不要哭,哭了不好。”

    强忍着泪水的小葵,想要咽下眼泪,谁知道眼泪却不听使唤。奶奶从下午四点半左右开始吐血块,整个晚上都在吐,吐到最后已经没有血了,只剩下一些水分。

    半夜的时候,刚吐完,她让我打电话给男孩,让他不要来了,来了又让人花钱。我给男孩发信息,结果他说就算不是喜欢,只是朋友也该看看老人。

    小葵奶奶很开心,她终于在临终之时,知道孙女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可以放心了,交待了二叔三叔要陪人家好好吃饭,小阿姨一句话就让奶奶生气,“能不能成,还是一回事呢?”

    奶奶很生气,再没说过话。小葵恨自己,也恨老天,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奶奶临死都不要小阿姨靠近她,即使到最后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奶奶走了,没有见到小葵的男孩就走了,但是无尽的担心,抵不过生命的尽头。小葵看着走了的奶奶,仿佛所有的难过都在那一天一夜耗尽了,她处于游离状态。

    融入那些环境,不悲伤,不难过,甚至让人觉得她怎么不重感情。但是只有她知道,天塌了,就踏了。因为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已经不在了,没有重要的人,生活的喜怒哀乐与她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半年她再不敢看扣扣的相册,那里有她最爱的奶奶,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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