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山南杯短篇小说大赛#活动,本人承诺,文章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表过”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题记
大多数人对时间的流失一向不敏感,只是在猛然瞥见日历由2016变成了2017的时候,有一种将溜走的日子狠狠拽回来的冲动;当然,最终仅仅是对着与光阴同样破碎成梦的愿景望洋兴叹。
大多数人对《时间都去哪了》这首歌分外敏感。处在大多数人中的我,在一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如此伤情地循坏着这首上了年纪的老歌,想要潸然泪下而又笑话自己太过矫情。
在曾经轰轰烈烈的生年,追着马不停蹄的日子马不停蹄地往前赶,总是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能够不受拘束地做好多好多事情,然后偷偷地笑话爸爸妈妈再也不能像监狱长一样看管自己了;在如今轰轰烈烈的生年,依仗着自己成年人的身份尽可能伪装成熟,发现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喜欢腻在爸爸妈妈身边聊上一辈子的话题,然后没日没夜地盯着他们——这样,大概能够成功地骗到自己,他们没有衰老;这样,大概能够一边循环着这首歌,一边肆意地与他们相视而笑。
可是,要是时间真的能够缓慢下来、凝固下来,有多好。我常常这样想。
时间都去哪儿了。
2016年的前半段日子仅仅是只供回忆的旧时光,时光中烙下滚烫烫的执念。明知课桌属于公共财产依旧盲目混乱地隔着日子变换着写下浙大北大复旦……轮流写到精疲力竭,心中升腾的不再是仗剑走天涯的魄力,而是万般的无奈与怜悯,以及让阳光打在脸上的欣欣然。
生活现实得残酷,安然得美好。
迈入大学后,高考成了永远的回声,如同隔了几个世纪,分明感觉到是时光在刹那断裂。我换了一种心情面对生活,渐渐地做到了无所畏惧,并且安慰自己已经看淡风云脱胎换骨了。可是当自己被大多数陌生的小萌新叫做学姐却啃着干瘦的新生课堂拖着锈迹斑斑的大脑的时候,曾经历历在目的小目标大目标日渐变得面目全非,这才真正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恐惧。
但,生活依旧踽踽独行,我依旧紧跟其上。
常常这样诘问自己,当初这样孑然一身毫无防备地闯进了这所大学,是为了什么?
可能,就是要遇见冥冥中该遇见的人,就是要撞见冥冥中注定的友情与爱情,就是要任性地在这里埋葬下自己热泪盈眶的青春。
又常常会在某个深不可测的夜,打理自己千头万绪的杂念,懊悔自己漫无目的的状态。深刻感悟到世界蒸蒸日上而生活江河日下,而自己渺小如草芥对光阴的流逝无能为力。我会像个看透生活老者一样感慨现实纷纷扰扰的太多太多,我们捧着飞蛾扑火的勇气,就像捧着鲜花,义无反顾地赶赴一场不归的宴,饕餮一顿虚情的餐。那些年轻的执念,在现实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以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夜又往往是刻骨铭心的,我下定决心堵上退路背水一战:“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可是在一场梦千回百转后又转到了旧生活:照管上课下课、照管吃饭睡觉、照管每天笑得像个傻瓜、照管每天做着蠢事——原来,即使面朝大陆,春暖依旧花开;那些已成定局的生活,像自然规律一样不能被轻易打破。
一个平凡人做着非凡的梦,一个非凡人做着平凡的梦。如同,我这样一个平凡人,梦见自己写了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做过一桩惊天动地的伟事,尝遍了朝生暮死的悲喜,感怀过伤春悲秋的荣辱。又如同,我这样一个梦想着非凡的人,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潦草而又矫情的梦,众人大可啼笑皆非。
现在,抓着这样一条2016年的尾巴,我一边痛恨日子如同针尖上的一滴水,猝不及防落入水中不着痕迹;一边庆幸自己在回眸岁月时它能够模糊不清的呈现在我面前——这样的生活,不致轮廓分明得刺骨,不致整齐划一得了无生趣,想来还真挺有意思。我一边惊羡着那些忙得不可开交的人生,认为他们将生活过到了绝处总能逢生;一边安慰自己,那些人生中的一部分人生,可能就是忙忙碌碌丢掉了魂灵的人生,如此,不如洒脱地青梅煮酒吟月纵情。
人之一生,那么短,不是以这种方式度过便是以那种方式度过。当我们以这种方式过得安然无恙时,偏偏心心念念着那种方式;以那种方式过得如火如荼时,偏又朝思暮想着这种方式。在这种状态下,我们以为自己不懂得生活,可这偏偏是生活最本真的面目。突然想起萨松的“心有猛虎”;又忆起了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下的一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我想,作为人,最基本的感情之一,便是,或寡淡或浓烈的欲望驱使下的喜新厌旧;之后组成了生活;再后来,形成了人生。
我一向自诩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第一次对着迎面而来的2017年那么寡情,以至于产生了自我怀疑。但确实,我对于简朴生活的渴望盖过了炽热的欲望。如果非要说,最大的欲望便是生活不至于入不敷出,阳光不至于灰暗,父母不至于衰老,你们不至于离开。
可能,这就是最大的欲望。
/shell.sy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