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吃”,有人喜欢吃火锅,有人喜欢吃海鲜,有人喜欢看环境,有人喜欢讲排场,不同的人也总有不同的口味。而我这个湖南人就比较简单了,就是喜欢“辣”。离开家乡已有十五年了,至今为止仍然喜欢吃湘系菜,每隔几天就自己在家炒一份小炒肉、一份辣椒炒鸡蛋、一碗米饭,十多年来依旧如此。
小时候就觉得在摇曳的烛光下吃着牛排、喝着红酒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寂静中不时响起刀叉相碰的声音,每一下都能撞击心灵。如今长大后,才慢慢发现,浪漫其实只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东西。每天吃的也是千篇一律,慢慢的自己也产生一种感觉,好像一日三餐不过只是完成工作任务一样。所以每到周末,喜欢自个儿在家做几个自己喜欢的菜,然后一壶老酒解千愁。
人间菜系,唯有家肴系我心。不是不喜欢外面的佳肴,而是越来越觉得,如今现在的馆子越开越大,越来越豪华,我们吃的也越来越五花八门。去外地出差,随便找个湘菜馆,连普通的一份小炒肉也少了湖南人的霸蛮劲,有时总还带有一丝水分,和人一样,菜也开始变得浮躁了。
记得上中学时,学校门口一家小餐馆,辣椒炒肉、酸辣子炒大肠、芹菜炒牛肉丝、丝瓜肉丸汤等,用一个大碗盛一碗米饭,碗里再打一勺菜,端一碗素汤,真是美味,连那个菜汁拌着米饭都那么好吃,那个开胃。因那个餐馆老板与母亲相识,后来母亲专门与老板说,我儿子以后每天中午在这里吃饭,周末我来结账。于是就在那里吃了很长一段时间,至今仍是怀念。
从学校步入军营后,因为饮食不适,适应不了四川的麻辣,以至于新兵连的几个月嘴巴都是裂的,每次喊口号,声音稍大一点就容易嘴唇裂口,出现血丝。后来慢慢适应后,也就没有那么矫情了。
在部队,因为首长家乡也是湖南的,与我家相隔很近,自然很亲切,军营生活七八年,他对我就像是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关心照顾。说实话,其实部队食堂的伙食根本不差,可我还总是爱跑到首长家吃饭。首长是炊事班出身的,做得一手好家乡菜,有时想家的时候,吃上一口会让人哭的。在部队中,他平时除了工作需要在单位就餐以外,其余时间都是自己在家做饭菜,而我就经常去给他打下手。那时就觉得他家的腊肉、香肠等家乡特产,一年到头吃不完,每次他炒的萝卜干炒腊肉、干辣椒炒蜂蛹、青椒炒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很多腌制酸菜等等,这些都是在部队食堂里吃不上的。
后来很多人问我做的饭菜都是跟谁学的,我总是自豪的一笑说道:“那都是在部队跟一位炊事班老兵学的”。真的,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在部队他就是那个雷厉风行,脾气极爆,说骂就骂的湘西汉子,工作中极其严厉,生活中却对部下关爱有加。到现在都很少有人知道,只要他在家里,是从不会让家属进厨房做饭菜的。记得有一次阿姨笑嘻嘻对我说:“一个连厨房都不愿意为女人进的男人,能有多爱自己的女人?”看得出来,在她眼里那些附着气味、颜色与温度的一道道味蕾都是深藏于心中的一份情感,是幸福的味道也是爱的佳肴。
是的,作为一个爷们,我们不仅要进得了厨房,也要去得了远方,男人不平灶台,何以平天下。
一百种生活,便有一百种美好,一百种菜肴,也有一百种味道。如果要我说,在我的生活中,一个人最好的生活状态是什么?那无非也就是几位知己好友,一瓶老酒、几个家常小炒,小杯慢饮,畅谈人生,此乃足以。
2018.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