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你了。
梦里你是脱颖囊锥的老师,我则为不见经传的学生。
像所有俗套故事的开始,是倾倒于你的博学多闻妙语解颐,或是痴迷于你的倜傥潇洒,我辨不清,我仅知道,反正只有你,这世界也仅有一个你,能让我心动神驰。
英文里有个词,叫crush。如果查字典,则会查到“压碎、碾碎”的意思。
后来不知在何处,或是老师讲的,说它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短暂地、热烈地但又是羞涩地爱恋”。我试着用“心动”来翻译它,又觉得它又比心动来的更为猛烈,是乍见之欢,却又昙花一现,是我以为的爱情,甚至你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无论如何,我想说,I have a crush on you.
可这始终会是徒劳无益的无疾而终。
所以当你说可否见面时,我只回了你一句,时机未到,你却不知我心里说的是:我资格未够。
过早采摘的果子到底是酸涩的。
我们却还是“遇见”了。
是一场球赛,兴味索然的我被朋友拉到到球场。可听说你也会来,那些意兴阑珊便立刻化成了兴奋不安,很快流进我的四肢渗入我的骨髓,我只看到那无处安放徘徊的手脚,涌动出我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终是见到你了,和我想象和照片里的你无甚区别。剑眉星目,蓄着一头短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衬着淡桃色嘴唇,浆洗得的笔挺的衬衫却显得你更加身姿挺拔,拿着相机,孑然独立,浸在阳光里。
那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我恐你看我,又十分盼你看我,然而你左顾右盼间,却往别处去了。
我也不知是该落寞还是该松气。
朋友称职地扮演着拉拉队员的角色,卖力地为这场比赛的她的偶像喝彩着,我笑她疯癫,又艳羡她的勇敢,随即更憎恨我了。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录下来她这般神态,手机却录到了你的身影,抬起相机对着我身处的方向拍摄。慌乱间,我手机啪地掉在地上,胡乱捡起手机。余光无意识地又瞟向你,却发现你镜头已落到别处,我竟有些失落。
“听说你在这里,可别让我逮着”,
手机突然收到这样一条信息,是你发的,做贼心虚般的四处扫了一眼,没发现你的身影,赶紧把手机关闭,我微微吐了口气。
这梦也是有趣,球赛结束,当我走进球场旁的休息室,发现朋友和几个女孩竟然躺在床上谈笑风生,我便也过去躺着凑着同她们说笑,她们说的话题很欢乐,我感觉我是想笑的,可我总感觉到有一根梗在我喉咙的鱼刺,拔不出来又咽下不去,我就不想笑了,我想哭了。
像故事的高潮发生,休息室门忽然间被推开,你逆着光,迈着大步边走进来边说道:“来来来,给你们几个丫头拍张照片”。
霎时,血液止不往的在我全身涌动着叫嚣着,但也随即扯过旁边的东西死死地蒙在脸上,屏气敛息,一动也不敢动。
“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我暗道。
你还是发现了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更像是调侃:“这姑娘竟睡着了吗,她是有多困?”但却不是问我。
我只差把被子拧出个麻花,我感觉空气突然间安静极了,安静地除了呼吸声之外只能听见我胸口里藏着的小兔砰砰跳个不停的声音……
过了许久,久到我甚至觉得那是我经历过漫长的一生,或其实不过三五分钟,直到朋友叫我好几声,我才知道你早已离开了——
消息提示音又响了,是你:“你究竟有多不敢见我?甚至消息也不敢回了?”我缄口无言。默默地,把消息框退出来,点击了,删除好友。
I had a crush on you.
这梦,该醒了。
浮生一梦,红尘一世,梦终人醒,不过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