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影
房间的灯有些过于亮了，路遥觉得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拉长的沉默渐渐流逝，陆啸鸣已经扭回了头，还是那个姿势，看不出情绪。路遥起身关了大灯，按下了玄关处的顶灯，然后踩碎一地暖黄，回身走向了快被黑暗淹没的阳台。
“五年前，寒假你没回来，我自己回来的，记得吗？”路遥并没有等他的回答，继续说了下去：
“过年前，小年那天，我去看阿姨，杜阿姨，你妈妈。。。”路遥顿了顿，
“冬天天黑得早，我从你们家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七点，但是路上已经没人了，那个时候胆子是真的大啊，”路遥自嘲的一笑，没有回身，只是收紧了搭着窗棂的手。
“那条路。。。”身后传来了声音。
“嗯，就是你以前老是吓唬我，说是墓地推平的那条路。”路遥松开手，把自己陷进了躺椅里，声音不断：
“那天是小年，大家都赶着回家，那个人。。。那个人刚跟上来的时候我没多想，我只想快点走过那段路好打车，我没留意，真的没留意，他，他手里拿着东西，”路遥有点混乱：“好像是砖，或者石头，后来警察好像说过，我记不清了。”
“路遥。。。”陆啸鸣低声唤她。
“我还没说完，”路遥今晚第n次打断了他：
“我醒过来的时候他想。。。”路遥再次停了下来，深呼出一口气：
“后来，他走了，但我受了点伤，动不了。”路遥看着递到眼前的水杯，不自觉的伸手握住，抿了一口，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天，是几个小孩儿发现的我，几个初中生，他们以为我死了，吓得报了警，警察来了才叫的救护车。”
“医生说耽搁太久了。”路遥说完这一句就停了下来，故事到此就差不多了，她相信陆啸鸣是听懂了的。
“对不起。。。”陆啸鸣低垂着头一直在重复这一句，路遥不确定他是否哭了，但这次她没有打断，直到天边泛起白色，她才轻轻地说：
“是我没有告诉你，陆啸鸣，”
路遥回头看着那个满身颓废的人：
“但我没有选择了！”
第一缕晨光已经悄悄顺着墙壁探进了屋内，站起身看了两秒天边隐隐的红，新的一天啊，推开了窗户任晨风闯入，路遥转身朝着书房走去，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男人停留在半空的手。
路遥很快入睡，但随着多数脑部皮层进入休眠的同时，少数脑皮层开始进入疯狂无序的状态。路遥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有染尽泥污的雪水，有破败却坚硬的墙壁，有风吹过就呼啦呼啦作响的窗户，她想醒来，她张开了嘴巴，可有人掐住了她的咽喉：“跑啊！还想跑哪儿去！”路遥紧紧的闭上眼，想把那张脸抹去，可不行，那张脸依旧在眼前，路遥想挥手，想摇头，那张脸突然放大，带着诅咒般的狠毒：“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