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醒来时候太阳已经挂在树梢了。昨晚梦中套梦的梦让他兴奋不已,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感觉全身酸痛,仿佛做过很多事似的。昨天晚上到底做什么来着?他使劲揉着眼睛,眼屎在他食指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揉了半天,他终于想起点梦中的事。于是他伸直了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两滴眼泪立即把先前未揉干净的眼角冲洗了一遍。打完哈欠,他突然觉得肚皮已经紧紧的贴住背部了。用力拉一下,然而还是鼓不起来,反倒贴得更紧了。
夸父莫名的起了怒气,一时又无处发泄。猛然抬头望见挂在树梢上的太阳,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太阳就是臭骂一顿。若不是树梢太高,他又没力气,不然他绝对会爬上去掴那太阳响响的几个耳光,并且在他红红的屁股上踹上几脚,再骂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然而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迫使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他那精彩绝伦的谩骂。
这时从不远处一同伴向夸父打招呼:“夸父,觅食,同去?”
夸父愤愤不平的向同伴走去,还不时回头瞅那红屁股一眼。嘴里嘟哝着:“待我吃足了,再来收拾你。”
不幸的是夸父这小声的嘟哝被同伴听见了。于是同伴便笑话他:
“夸父,你真不知天高地厚。收拾太阳,你有那能耐?你干脆别叫夸父了,叫夸口更贴切。”
夸父素来最痛恨别人瞧不起他、小看他。他涨红脸反驳:
“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你准备怎么收拾太阳呢?”同伴幸灾乐祸的嘻笑着。
夸父一时语塞。情急之下,顿了顿说:“我要和他赛跑,把他撵得远远的。”
同伴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就岔了气。这让夸父更加气愤,他决计明日便与太阳一决雌雄。不能让这鸟人看扁。
夸父追日的消息很快便在部落里传开了。有摇头叹息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几个爱热闹的四处传播。第二天早上,夸父全副武装来到村口时,那儿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夸父纳闷,平日怎么也召不齐的人,今天却这么整齐了,一个都不少。少女们头戴鲜花,妇女们抱着孩子喂奶,老人们张大了空洞的嘴,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夸父很满足,这么多人来给他壮行,他很满足。
“哥,你要逐日吗?”弟弟走过来问。
夸父点点头,弟弟又问:“你为什么逐日?”
“他嘲笑了我。”夸父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
这时人群里响起了口号:夸父,英雄!夸父,英雄!
夸父回头看了看人群,坚定的说:
“我要战胜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夸父不知追着太阳行了几千几万里路。他遇山翻山、逢水涉水,一路辛劳坎坷。然而在部落里,那些给他壮行、喊他英雄的人们却一天天渐渐把他给淡忘了。起初他们还在茶余饭后议论一下夸父。后来,就是那些爱热闹的人,都把夸父给淡忘了。
夸父追着太阳走过千山万水,眼看就要把太阳追上了。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踹在太阳红红的屁股上了。只见太阳回头看了一眼,千万支灼热的箭便射向了夸父。夸父左闪右挡,虽没受伤,但嗓子却干得冒烟了。他低头一看,黄、渭两河正在身下,于是便低头狂饮起来。灼热的箭不断射来,夸父越饮越渴。黄、渭之水眼看被喝干了,夸父只要饮大泽之水,大泽之水也被喝干了。夸父实在渴得要命,而地上的水被他喝干了。大地一片焦灼,寸草不生。
由于没有水喝,夸父渴得奄奄一息。太阳停止了放箭,问道:
“夸父,你追我干甚?”
夸父断断续续的说:
“长途奔劳,我已经忘记了追你的理由。我只记得我的人民还在等着我凯旋归去。”
太阳听完哈哈大笑。晓得前俯后仰,笑得差点岔了气。夸父十分愤怒。他扔掉的手杖化作一片桃树林。
“太阳,我诅咒你!让后来人继续追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