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记忆很远又很近,远到奶奶的小院门庭冷落,苔藓蛮长,近到午夜梦回,院里石榴树旁过家家的情节依旧如昨。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的家乡既没山也没水。曾几何时,听到同学大谈阔论,温暖的午后,在流淌的溪边戏水疯跑,之后相伴去后山摘苹果,麻利地上树,瞄准坚固的树杈,稳当地坐下,得意洋洋地采摘个头最大的一个,那份喜悦溢满了心间,全然不顾一旁的我心头那份羡慕嫉妒恨。
曾经一度嫌弃它的落后与琐碎,嫌弃它不能满足我在人群里畅谈摘果子的虚荣,尤其嫌弃它邻里之间的吵闹,究其原因,无外乎一把红豆,几根青菜,几堆鸡粪的小事……依稀记得邻居因一把镰刀大打出手的事,鲜血淋漓,噪声满街回荡,贫穷真的耗尽了乡邻的温情和耐心。那时年少,看热闹是免不了的,还不时火上浇油鼓掌欢呼打得好,哪里知道那是艰难生活的发泄,是枯燥生活的调剂,以此鼓足勇气继续活下去。
而今工作生活一地鸡毛,回家的次数少的可怜,而母亲每次都会在街角张望,不太挺直的脊背,有些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更显零乱,拐弯刚见车头,便健步迎了上来,饭菜的香气似乎也相伴而来。饱食终日,在夕阳渐隐时钻进泛着阳光味的被窝,在阳光透过玻璃撒下来时自然醒,心坦然,身舒展。
去年,母亲远赴他乡帮衬弟弟,面对我的回去邻居热情地招待,就连大年三十贴春联的浆糊、楼梯,都事先帮我备好,大门一开,心灵感应似地聚集而来,效率之高是始料未及的,那份温情感动良久,封存于记忆。
时代的进步,带动了村民的富足,大多人家在城市安家落户,村里难免落寞,街头巷尾逛逛,晒太阳的老人多了起来,偶尔遇见熟识的,拉着你话家常,话曾经,粗糙的双手传递的是温暖。
尽管寂寥,它依旧在新农村的引领下寻求新的生机,四合院群的修缮换来历史文化名村的美誉,奶奶曾说:村里所有院落是贯通一气的,奶奶院子下面就是通往村外秘密通道的唯一入口。只可惜,当时只觉奶奶是吹牛。
那日挂匾,人头攒动,电视台摄像机,灯光闪耀的瞬间才知家乡原来也非凡,不求衣锦还乡,只求身心疲惫之时回家来,四处逛逛,唠唠家常,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