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继续热爱它,愿我们都能如此。
●自 语
仅凭嚼烂碎裂的词语,
我和他相互倾听。
他,即是我,规劝着,提议着,
说着谎言哭着笑着。
忧闷转瞬变欢喜
传染我,于是我们
彼此倾心
开心不需要理由,
一勺盐就已足够。
当他沉默,我就喋喋不休,
我们这一对死生之交,
共同对付敌人一帮:
我历数我的,
他清算他的。
接着,我们回顾自以为爱过
一次,数次和数月的女人,
在床上,地毯上以及站立着
进行的肌肤之欢:
那些言之凿凿,
又迅速沉寂的爱。
我们陷入了争吵,互相咒骂,
直到他不再那么确定,
从他的名单上划去三个,
最终划去了五个名字,
于是,我们变得忧伤
和从前情形一样。
现在,他想变成我,我想成为他,
做一对永不厌憎的朋友。
我们再次对天发誓,
要互相讲述故事,直至死亡来临,
紧要关头就来点笑话。
至于死亡这件事,
我俩想法一致:
只有在那
不带家具的虚无之地发生的事,
才是一个永恒之问。
作者 / [德国] 君特·格拉斯
这首诗选自格拉斯的遗作《关于有限》,一部176页的诗歌散文与绘图合集,去年8月才在德国问世。在这本最后的小书里,生前被誉为“德国良心”的格拉斯不再书写政治和罪责,笔端流淌着的,是耄耋之年的生之留恋和死之思考。我们仿佛听到格拉斯的喃喃独语,这位一生担负着联邦德国战争反思和道德重建责任,“以写作抵抗遗忘”的文学大师从未变得如此亲近、素朴。所有生活的经验、创作的经验、爱的经验,浓缩成“一勺盐”,有它就足够去回味。
在诗中,格拉斯回顾着,历数着,清算着。“我”与“他”——另一个自我,休戚与共,同悲同喜;既是狭路冤家,又是生死莫逆。在“我俩”之间,展开的是一场浮士德式的“人心”与“道心”的较量,是黑塞的“纳尔齐斯与哥尔德蒙”的分离聚合,也是“荒原狼”体内“狼性”与“人性”的共舞。最终“我”和“他”彼此倾心,合二为一,走向生命的“Endlichkeit”(有限)。格拉斯一生都在构筑小说的宏伟宫殿,其小说语言包罗万象,丰富奇幻。而作为诗人的格拉斯,不再费尽心思雕琢语词。这首诗的语言看似平淡无奇,甚至有些粗砺直白,一涌而出,呈现的却是岁月即将落幕的真实坦荡。
“死亡”是永恒的哲学命题。菲利·普拉金的《晨歌》中有这么一句:“大多数事情从来不会发生,但这件事会。”格拉斯把死亡描述成一件“不带家具的虚无之地发生的事”。在进入它的领地之前,“我俩”要“不断地讲述故事,关键时刻再来点笑话”。这是格拉斯站在生命的边境上,望着对面虚无之地的自我解嘲和自我觉知。这个睿智、厚重、一生都保持警醒的灵魂如今已沉睡一年多了。但毫无疑问,格拉斯的文学之灯照亮了身后那“虚无之地”。阅读格拉斯的人,也将获得一扩展灵魂限度的精神操练。
还没读完,我就喜欢上了这首诗,那种感觉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你会觉得,那每一个字都直戳心窝,然后,留下深深的印记。
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一直都没有时间来动脑动手,也是挺惭愧的。毕竟,推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原不是我本意。有朋友建议,让我多写写故事,写写情感,自己的也好,别人的也罢,甚至是胡编乱造都没有关系。这个想法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不会讲故事,我只会记流水账;情感?那就更别提了,比我会讲的手指头加脚趾头都数不完,估计在茫茫人海中也找不到我的一根头发丝。
关于要做什么,我还没仔细想过,先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是当下唯一的目标。等哪天顿悟了,兴许一切都有了改变。希望总是有的,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