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几顿酒

第一顿  除夕年夜饭

小卫的家其实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一共有三户人家,这是之前有提到过的。三家人每年在除夕这天相较于其他家庭最特别的是年夜饭一共有3顿,早饭在小卫的二外婆家里吃,午饭安排在小卫家里,晚饭又轮到小卫的表哥家。自从前年小卫的二外公去世之后,每年的饭桌上就剩了小卫、小卫的父亲、小卫的舅舅、小卫的表哥这几个“酒客”,外加上因为是除夕,所以院儿里的女人们也都跟着喝上几杯。

早饭的酒是早酒,所以大家浅尝辄止。午饭的酒桌上,小卫父亲彻底放开猛劝大家多喝了几杯,但又怕喝醉酒搞得晚上那顿饭吃不了太多所以又被女人们叫停。可让女人们遗憾的事情是酒没喝多少,饭是真的到了量。排到小卫表哥家里后,小卫表姐照例收拾了一大桌菜,可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等待着这些饭菜倒去喂猪喂狗,连酒也懒得喝了,熬过午夜,一院儿人早早地睡去。

第二顿  初一  酒后“胡话”

在这顿酒之前,小卫已经几乎连续喝了一天。小卫的舅舅王君每年在这天来到小卫家里歇息一晚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他的老家。

小卫的母亲尤其为这个早年谈恋爱辍学却短短几年发家致富的弟弟骄傲,因此殷勤的拿出了不少厨房存货来招待王君这家人,小卫看在眼里。

小卫从前几天开始就下载好了《平凡的世界》这部电视剧给爸妈看,希望他们能从中明白些小卫的心思。小卫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进去,可王君的女儿不买这个账吵着要看动画片,小卫依然不予理会,但小卫父亲冲小卫使了眼色。小卫看在眼里。

王君的女儿骄横跋扈,又吵着要玩小卫的手机,拿到手机就开始王者荣耀可偏偏又压根儿不会便直接给小卫连掉两个段位,小卫的妹妹接过手机又被这姑娘指责玩的不对,小卫的妹妹忍气吞声躲到一旁悄悄抹泪,小卫看在眼里。

上了酒桌,小卫为感谢舅舅在前个暑假给予他工厂的经历决定陪他多喝几杯。可小卫传统到只能喝家乡的苞谷酿而喝不惯上好的西凤于是把自家的苞谷酿也提上桌来弄得小卫父亲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酒过不知几巡,王君已经下了酒桌上楼休息。小卫又给自己连灌三杯酒,他决定是要在今晚发泄一下。到半夜酒醒,小卫记起来自己对父母大概说了这些话:

“他是我们的亲戚,是自家人,你们何必对他唯唯诺诺恭恭敬敬……我想我大概知道富二代是怎么产生的了,舅舅的女儿就是个好例子……我给你们看那电视剧你们认真看了吗?……说我回家不碰书,那我碰书的时候是不是得让你们盯着?……我都20岁了你们依然不相信我做一些事会有自己的分寸……别人保研跟我有什么关系?哪怕双胞胎那也是两个模子才刻得出来的,人生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明晚会发生什么事,随便你们怎么样吧。”

这顿酒,小卫喝得很开心,王君喝得云里雾里,小卫父亲喝得很丢面子,小卫母亲哭了半宿。

第三顿  初三  家族团圆酒

小卫曾于2015年8月29日发过这样一条说说:

“家乡之酒文化博大精深,每逢佳节亦或是亲朋相聚一堂,便以酒作调和。遂有劝酒、敬酒、陪酒之说,且各有其规矩。劝酒之人须伶牙俐齿,敬酒之人须分清主次,陪酒之人须海之酒量。此假期与亲人聚,与友人欢,学酒不胜枚举,然喝酒经验增之余却常有醉酒相伴。醉酒后行车之飘忽,步履之繁重,神态之痛苦,身体之乏力,腹泻之脏乱,断为后怕。小酒养神,大酒伤身,此先辈之训言必为真理,吾必谨记,特立此文,以警醒自身。”

可就是在这天晚上,小卫又喝醉了。因为春节的缘故,家中母亲的娘家人,奶奶的子孙后代全都在这几天回到小卫家里拜年。亲戚们往些年都不约好时间,零零散散的一家一家来,害得小卫母亲辛辛苦苦的准备了一次又一次盛宴,为了让小卫母亲减些负担,所以今年小卫的父亲提前给要来的亲戚提前打了招呼,约定好全都在初二这一天来,一次招待一次团圆一次把所有账务理清。

从吃过早饭开始,小卫母亲便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亲戚们也都依次相聚于此,到晌午一共坐了4桌,还有一众小儿无席可坐,待客满之后,堂屋已经再难有落脚之地,这一大家族的人真正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才真正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背后是一座多么雄伟的靠山。最满足的是小卫那已经83岁高龄的奶奶,这是真正的儿孙满堂。只不过虽然小卫奶奶每年年前都盼这些人回到自己的跟前,可是年后又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离开,留下她一人操持这个家。

让小卫难堪的是,这天小卫的父亲因为感冒不能喝酒,所以陪酒的担子很自然地落在小卫肩上。对长辈不可偷奸耍滑,对平辈却又要尽快油嘴滑舌,三番五次之后,酒精让情绪迅速升温,小卫果真有些招架不住了。小卫借上厕所的机会猛晃自己的头,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所有亲戚被送走之后才让酒精的作用彻底爆发。小卫重新回到酒桌时让其他人感到震惊,人们纷纷感叹“小卫这酒量真不是吹的呀!”

小卫还继续用自己的意志力压制着酒精,直至恭恭敬敬送走一个又一个亲戚之后,小卫发疯似的冲向自己的卧室,刚过没几分钟,任凭小卫如何克制,仍然感到天旋地转,再一阵晕阙之后就已经仰翻在床不省人事了,这一觉没有任何困顿和失眠可言,全凭一腔酒气睡得个天昏地暗,直至半夜三更才醒转过来。

这是正月初三的夜晚,离开学还要十四天,小卫倦了也怕了,他不想天天和着酒精过日子,他想出去看更远的世界。

第四顿  初四    拒酒

初四小卫一家被邀请至二姑家吃晌午,这一顿,小卫决定打死也不喝。烧热的苞谷酿被提上桌子,巧的是貌似所有人都已经畏惧这害人的酒精,纷纷推杯不接酒,这让倒酒的“董师”犯了难。一桌人到不上酒,致使整间屋三桌人一段时间里除了吧唧吧唧吃菜的声音而再无他话。

不行,得想个法子。董师立即撤下苞谷酿,眼观六路见无人察觉,于是快速地将苞谷酿倒了半壶进了熬啤酒的茶壶里。小卫和另一个表哥张艺一起发现了这个无可奈何的举动,张艺见得好聪明脱口而出戳破了董师的心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并决定连啤酒也不喝了。

董师被张艺搞的气不打一处来,可依然想把酒倒出去,见小卫一直没怎么发话,于是想着从小卫打头儿。打头儿也有规矩,因为是轮圈坐,打头儿的人接不接酒便关系到后面的人接不接酒,打头儿的人喝几杯也关系到后面的人喝几杯。董师屁股一台,提壶起身而立,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盯向了小卫,他们都等待着小卫这杯酒究竟接不接。

小卫接了酒,原因有三。一是小卫认为春节的饭桌上少了酒便少了滋味,酒是调和剂。二是因为小卫打小与这位董师合得来,看他倒不出去酒确实心里着急。三是因为张艺三番五次抱膀子推酒讲理,这种喝酒风格让小卫不是很喜欢,小卫打算整治他。

这一顿,打算拒酒,喝了混杂的酒。

总结:小卫从来不认为酒是多么坏的产物,不过小酒怡情大酒伤身的道理他也同样懂。比起能喝酒,小卫更欣赏会喝酒,能喝酒和会喝酒是两码事。会喝酒也并不代表推杯和偷杯,全凭一腔话让对方把多出的酒服服帖帖的咽下去才叫会喝酒。小卫的喝酒理念是他知道自己的量,到了那个点之后再也不敢多尝一滴。可在这之前的喝酒状态给所有的亲戚造成了一个错觉,亲戚们都认为小卫喝酒很直。这个直并不代表爽快直接,在一些人看来这是一种最没头脑的喝法。小卫觉得最好的喝酒状态是微醺,这时候最能说出憋了很久而压抑又烦闷的掏心窝子的话。家乡的这些亲戚间的关系不允许他这样,他心里再怎么有话,再怎么醉,他也每次靠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压制着这些心里话从滚烫的心腹里跳出来,他太怕得罪人。相比较之下,小卫和自己的大学同学在一起喝酒才更畅快,谁也不为难谁,谁也不抬举谁,达微醺之境,谈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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