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宝儿
序言
一直想把她的故事写进文字,提笔之际,总是会看到她话语间的无奈。
婚姻,一道被红本束缚的道德伽锁,准备走进的人满怀憧憬,于内心编织着缤纷的梦,已然固守在城堡中的饮食男女,在经历了心潮的大起大伏之后,亦是觉得前路荆棘,徘徊退怯。
女人如花,花期虽短,却总在某个时段熠熠生辉,前半生被父母所爱,后半生为爱人停留。有人说,婚姻为女人创造了第二次生命,是幸福相守还是苦海无边,各人各异,各有归属。
我们皆是红尘女子,再超脱,也越不过俗世藩篱。
当雅丽过了寻常可筑梦的年纪,不论熟悉亦或不相熟的三姑六婆冠以注目礼时,她敏感焦心。明知与勇明初识不久,明知他有诸多的不是,却是义无返顾地将他视若婚姻的安稳地,并天真地以为这便是她企盼以久的缘份。
雅丽的婚姻生活,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禁地。有人说,恨有多深,爱便有多深。可对她,长期如履薄冰地共处一屋檐下,残留的情感早就被分离得所剩无几,蔓延的苦果如利箭般深深置入心口。
她经营了一个杂铺店,店虽小,但经过她的巧手,小店亦变得饱满充实。从选址到调货,从整货到盘点,亦是她独自亲力亲为。她的起早贪黑,换不得勇明的参与,他以赌为乐,以酒为席,终日沉迷于幻之心智的泥潭中。
她打理着小店,亦要忙着家务,三餐的准点用餐,少不了酒的陪衬,不知是借酒之力还是生性便是如此,每每事后少不了来场狂风暴雨。她的努力生活,换来他一次次的挥金如土;她的隐忍相劝,亦是雪上加霜的遍体鳞伤,无声无息的哀愁让她疼痛难当。
只是想找个可心的爱人有这么难吗?
一次次的退让,却是一次次的伤害,她小心的趿着脚步过活,生怕稍不如意,又无端地成其手下之物。
不算太年轻的年纪,但也算是一张清秀的脸,从何时起,雅丽的脸上亦是写满惆怅。虽然知道每个人终究逃离不了被岁月镌刻下的痕迹,那深浅不一的印记却是走过流年所有的符号,但这未免来得太急。
如果可以,雅丽愿此生不曾与他有牵拌,一个人生活总比彼此互敌来得强。
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对勇明,雅丽心内还存着最后一丝期许。因为此时此刻,孩子不期遇地降临了。
幻想被一点点侵蚀,孕程的反应来得过猛,他对她,一贯地冷眼相待,视若无睹,依旧留连于他的喜好。
生活照着画好的线路继续着。
月龄的增大,脚下亦变得如灌铅般重,独自一人看诊问询做产检。雅丽的母亲既心疼又心酸,不禁老泪纵横,“孩子,你的命……唉…… ”
她不怨别人,唯怨自己。事前,她飞娥扑火般地要与他共赴婚姻,家人的百般劝戒亦是拉不回毅然决然的她。她幻想着,她和勇明,两人心意相通,终归会过出属于他们的生活。
她擦拭着泪眼,“没事。”
是安慰母亲还是安慰自己?她的心已是千疮百孔。
在心力交瘁下,雅丽迎来了她的孩子。
一声啼哭响彻她的心房,孩子,望着眼前红润的婴孩,她的心为何有种道不明的寥若。对他,亦是无爱,只有深深的恨意,孩子,却是与他息息相关,复杂的情绪一直被牵扯。
突然觉得,以往的岁月,只是无端地被浪费,与他的结伴,却是今生最错的选择,雅丽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结束了。
心意已决,来得那般果断,断,就要断得彻底。
产房内外,铺洒着一股温情脉脉,爱人相陪,或焦急或关爱,或紧扣手指或俯身细语,或加油打气或暖心喂食,一桩桩一幕幕在眼前上演,这些于她,只是旁人的剧目,与她终是无关。
被冰冷浇灌的身体,已是瑟瑟发抖,在她的面前,只有为她操尽心的老母亲,心疼她的姐姐,除此之外,还有谁呢?
自然的生理阵痛忍忍就过去了,被吞噬的心口被撕裂得却是那般如影随形。
他始终没来,在得知她是个女孩后,“她的爱人”,暂且这么称呼吧,雅丽泛着若有若无的浅笑,笑得苍白。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孩子对他可有可无,那么她更甚是不值一提。
人说缘份注定,到底她和他的缘,到底又算什么?
从一开始的执迷不悟,非他不嫁,到而今的决然以断,她和他从最初便是个错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相遇,错误的结合,但这些所有的一切,只有她才能把她斩断,她需要用尽心力改变惨淡的命运。
恍然间,天地人事,他的极品只是万物提取的一小撮,她的悲凉也不应耗之无谓的哀愁之中。
她把他诉之法院。虚弱的身体对望着信口雌黄的他,她的陈述不急不缓,像是在诉说着旁人的故事。却不知,在风平浪静之下那故作自若的伤楚早已变得麻木。
“你若看见我的痛,那我真的是痛到骨髓”。雅丽平实的语气看不出起伏。
她与他的合法终于被一纸判决给解脱。
雅丽感叹,那个特殊的日子拼着体力,也要达到预期的结果,她不知从哪来的力量。
也许生活的颠簸让她瞬那惊醒,与他几年的纠缠,仿如过了半世。
而今,重生的她亦是开怀得无以形容。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她亦是有意地关了与他的通道。孩子自出生的那一刻,以她为姓。带着小小的婴孩独自生活,虽然一路艰辛但也平稳,不必为了脸色战战兢兢。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雅丽的孩子从肉团粉长成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少不更事的孩子很少在她面前提及关于爸爸的话题,虽是如此,但终被抹着渴望的眼给出卖了。
天下的母亲纵是伟大,再怎样,也得为孩子找个爸爸。
于是就有了下面继续重蹈的故事。
为目标而寻找,在寻寻觅觅中,陈鑫很快地出现在她的生活。
认识陈鑫的人对他的评价大同小异,诸如脾气暴躁,喜欢玩牌。
她的担心终是被她的侥幸给取代。
一场惶惶不可终日的婚姻,诸间的各种滋味雅丽似乎早已淡忘。
都说人经不了时间这道坎,岁月的飘移,被怅然果腹的日子,已是风吹雨散不带一点涟漪。
别人的意见权当参考,雅丽最终还是以其主观标准选择了陈鑫。
第二段婚姻的开始以陈鑫章法不一的怪脾气为起端,大男子主义,猜疑的性格在婚姻生活里是常态,他的无谓比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柔软的身体置于拳脚之下,生活并没有翻篇,挥着手横扫而过,那不是她的过去吗?
雅丽挂着虚弱的笑倚在门边。
相熟的场面,从此恶梦般的生活被续写。
她的归宿,两次婚姻,两个爱人皆是同种人,从此处寻彼处,发觉只是左手换右手罢了。
岁月悠悠,又有谁为谁止步?命运何其相似,她又当了一回母亲。年年月月,再继续往日的故事。
从前路拼命逃离,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又送进,以为是劫后重生,前世的姻缘终会成为过往,命运不会如此不公,不曾想后世的姻缘同样将她陷于万劫不复。
可她不知,操纵在手的选择权一直在她的手中。能够避免却固执已见,匆匆地把自己交托异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终却是伤了自己。
从第一次婚姻走出,他们背道而驰,她的心坚定不加思索,从此,分道扬镳,两两不相交;第二次婚姻欲摆脱却是各种担忧:孩子的归属;他的不配合;世俗的眼光;被分离的房产分配;未来的渺茫。
诸多想法构成了雅丽的矛盾,在想与不想,离与不离中左右摇摆。抱怨不断,却是继续固守形式上的一纸契约,想极力摆脱,却有各种理由让她止于行动,此后的她与早年的她处事呈南北两极。
从奋而挣脱到听之任之,一味地在自我哀怨中获得倾听者的共鸣。
该用怎样的棒喝敲醒她沉睡的心门,家暴冷暴力的伤害对孩子的伤害有多深,她不知。她把自己像驼鸟般躲进肆虐中,不声不响。
当天平一角倾斜的时候,当非常态变为常态时,婚姻也就成了她走不出去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