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记(一)

        与他说

    文/没有人和你流浪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目送》

多年前,在书店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就认真地把这段话记下来,虽然“他”的身份角色有所限定,但几乎每一次都能把这一段话套在高中阶段任何一次以“亲情”为话题的作文中。然而好似直到今天,才从心底对这段话产生一丝共鸣。

旅行回来后,在家懒了两天。昨晚约了我家陈老师的儿子第二天七点半起来跑步。爸爸把我叫醒时七点二十有余。你要知道只要是低于20℃的天气,对于海岛人而言都叫做“冷”,更何况七点时的气温稳定在12℃。天冷人懒,陈老师家的老儿子理所当然地赖床了。只好催着陈老师一起去跑步。

收拾好下楼后,看到陈老师在做运动前热身,他回头说,“来,先热身了再跑。”,我笑着应了他,心里想着:从今天起,我应该可以很诚实地说,“我的体育是语文老师教的。”

在楼下的公园里慢跑了将近三圈之后,爸爸的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他微倾着身子,喘着气,脚步慢慢地,一步一步,右手还是放在腰侧,随着步子前后摆着,左手朝我挥了挥,“我走几圈就回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再放慢速度,手臂还是曲着,还是那种跑步的姿势。跑了两圈下来,就看着他慢慢地走在我前面,穿着比平时厚,看起来更壮实了一些,路过他时,忍不住问,“陈老师,你还要走几圈?”, “我再走两圈,走两圈,你慢点跑。” 他说话慢慢的,走得也慢。

过了好一会儿,我落在了他后头,看着他就在草丛拐角处慢慢地走着。脑海里就印出了那段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 心里这么想着,我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与他慢慢接近的时候,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我离开时,在我越走越远的路上,他,或是他们,是不是也曾这样看着我慢慢走远。

一月末,在哈尔滨雪谷穿越,来回徒步二十公里,回来后实在太累,友人提醒后才想起,原来今天是30号了。窝在炕上说着,“我感觉我已经出来好久了”。也不知道是说给友人听,还是说给自己。这是离岛的第四天,离开家的第三十天。

把当天的照片发到社交圈的时候,妈妈在下面回复,“姐姐,生日快乐!爸爸说等姐姐回家再给姐姐补生日蛋糕哦。” 内心超激动!过后想到的却是:几年前从九寨沟回到家,妈妈说,“你出去玩,(妈妈)每天都担心得晚上都睡不好觉。” 从那以后,每次出门都会发照片,报平安,或者晚上打个电话,让她好好休息。

原本以为,爸爸只是在家里没看到我时简单说说。没想到从北方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张罗好了晚饭,他便出了门,回来时,手里还拎着个蛋糕~简直就是超级棒的老爸!

他说,许个愿吧。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然后喊出:今年我要结婚生子!虽然这种愿望不靠谱,但是他们就听着很欣慰,连连拍手点头,声音里还带着笑,“诶,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是吧,真的就是“父女母子一场”啊。

“不必追”吗?也许是的。从懵懂至成熟,他们在后头看着我嬉笑玩闹,慢慢长大,慢慢走远。当看着我的步子慢了下来,他们跟了上来,想要相互说几句话,我又加速跑开了。当我逐渐慢下来,看着他们相互搀扶走在人生的前头时,心头的情绪总是道不明的。

跑了几圈,追上前边的身影,许是听到我的喘气声,爸爸伸手招呼我,“那么久没运动了,你不要跑那么久,来,走一走。”,“好~”。

“陈老师,明天叫你儿子下来跑步呀,他太懒了。”

   

于2018年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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