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一场有预谋的机缘巧合,在我为数不多的并未踏足过的中国土地之中,我小心翼翼的挑选了这个神秘的地方——西安,很庆幸在这场缘分驱使的邂逅中我可以看到这座城市,这个地方的美。
相信所有的南方人或者说所有的南方的文科女孩儿在高中地理课本中所理解的北方是教科书般的乏味,那北方其实对于我们而言是陌生却又熟悉的,是神秘却有着无限吸引力的,是有些向往且羡慕的,而西安作为供暖最南边的城市,在一九初到的这几天让我感受到了别样的风情。
西安不同于其他的城市,或者说和北京城有那么一点点相似,长安城是四平八稳的,是横竖间隔威严有序的,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一丝不苟的,远没有江南水乡的婉转扭捏,平铺直叙直来直往是他应有的性格。我经常和别人说,黑色是北京的基调,是国家中心最高权力不容蔑视的威严肃穆;红色是四川的基调,是川民宛如辣椒子般的热情好客,那么西安的基调是什么?我想我此刻似乎无法简单的用一种颜色去定义,她拥有着十四个王朝国都与生俱来的恢宏大气,也拥有着回坊入目火红油泼辣子的独特品味,亦有着属于这个地方最独特的闲适与宜人。
初来乍到的我们刚刚一落地,属于北方大地的风将我迎面刮了个透彻,是谁说南方的风带着湿气更冷的?只一阵风便将我刮进了好客的西安人的小面包车里,暖和下来的我才开始慢慢观察这个看起来似乎对南方人并不是这么“友好”的城市,午后暖暖的阳光混合着开着暖气的避风的小面包,让早起赶飞机此刻松懈下来的我昏昏欲睡,无心去考虑沿路可怜巴巴的大树上正飘着寥寥无几摇摇欲坠的树叶子到底是阔叶林还是什么别的林,开小面包的师傅非常好心,仿佛是不经意的调低了交通广播的声响,整辆车平稳的如同停滞一般,带着我们几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们预订的青旅。
说起西安许多人第一反应想到兵马俑,想到马嵬坡,想到杨贵妃李隆基,想到西安事变,而我只能想到那个让我垂涎已久的羊肉泡馍。饥肠辘辘的我们不肯放过任何美食,照着青旅老板指的泡馍店沿着小巷穿行,裹紧大衣缩着脖子寻寻觅觅,拯救我们的正是那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泡馍,配上两头腌制的蒜头和一小碟红辣椒,一碗泡馍下肚,浑身舒畅通透,撕碎的指甲盖大小的馍浸在羊肉汤汁中香软可口,几乎是入口即化,碗中大块的羊肉也没有那种浓重的膻味让人难以接受,反而是一股子羊肉的香气萦在鼻头,不是吃饭的时间,店中除了我们几个就是店长和厨房的伙计了,忙碌了一中午的伙计们同我们一样享用着美食,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店长倚在柜台后头瞧着我们,在我们的夸赞声中不过笑眯眯的瞅着我们,带着一丝腼腆和矜持,被我发现更是扭过头拉下脸仿佛害羞似的逗着廊上挂着的鸟,鸟鸣婉转清脆,好一个惬意的午后时光!再撇开羊肉泡馍不提,还有那全是肉的肉夹馍、干湿正好的小炒泡馍、入口酸香的酸汤水饺、拇指宽细的biangbiang面、混着一堆配料的油泼面、大串滋着油的烤肉、疑似蛋酒的鸡蛋醪糟、口感酥脆的葫芦鸡、有些胡椒呛的肉丸胡辣汤……很难想象这是一座多么会吃的城市,这是一群多么会吃的人,每一个小吃每一份面食,不论是什么什么配料都刚刚好,不多一点不少一丝,就连油泼辣子的用量仿佛也是有标准的规制,口味刚刚好能满足所有的食客。
如果说吃是我最喜欢的,那夜爬华山看日出或许是我印象最深的,许多人同我说不要去夜爬,尤其是不要冬天夜爬,华山的风景根本不适合夜爬,日出的几率不过是5%而已。可我就是那种下定了决心就想去干的人,收拾轻简的行装,约上才刚结识的一同要去夜爬的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登顶华山的第一步,其实华山说高不高,远比不上黄龙九寨的海拔,可华山是天下第一险,古语有云:“五千仞山一石成”,如果我没走过,没爬过,我远不能体会大自然的这种鬼斧神工,我知道这是寒冬夜晚意志力的较量,我相信我不会输。人体能最好的前一个多小时,也就是十二点前的一个多小时,我们登上了北峰,走过了华山第一险,千尺幢和百尺峡,不过四百余步手脚并用,只能双手攀附铁索,一步一个台阶,抬头网上看,黑魆魆的天只一线天开,石壁峭立,通道狭窄。而很快登上北峰的喜悦冲淡了我们对这一险道的紧张,那个时候我天真的觉得华山也不过如此嘛,刚12点我们就登上了北峰,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东峰日出就在眼前了呢?
于是莽撞的我们只找了处避风的大石头休整片刻后,觉得坐地下太冷,便选择直接继续攀登。远方路旁的灯光忽明忽灭的指示着我们前进的方向,过擦耳崖,至苍龙岭,夜晚除了路灯黑黢黢的两侧什么也看不见,行走在山脊上的我们无知无觉,只知道抓紧铁锁链,慢慢向上行进,后来方才知道我们走过的苍龙岭是一处山脊,道路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愈往上,风愈大,如同一把把利刃刮得脸生疼,口罩帽子围巾也挡不住的寒冷席卷周身,手攥紧的铁锁链隔着手套只觉得铁锁链都要比自己的手要暖和,一路走走停停,越向上越冷消耗的能量越多就越冷,于是在哆哆嗦嗦中到达了金锁关也是就中峰,大约是2点左右,体力似乎已然耗尽,在金锁关关门下我们寻了处有些避风的位子,抱成一团,希望这样会暖和些,手指脚趾冻得冰冷已然没有了知觉,纵使有墙壁遮挡,山风依旧叫嚣着肆虐着,摧残着我们的意志,我几乎在想大约是我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选择冬天夜爬华山看日出吧。
大约是休息到4点,我们才开始慢慢的继续往东峰上去,脚机械了一般抬步子,手机械的攀附锁链,如同木头人一般机械的动着。一路休息停滞慢走,到了6点左右才登上了东峰观日台,我们缩在一块大石头和铁网之间等待着日出,浑身几乎是不冒什么热气儿,暖贴在零下二十来度的山上毫无用处,袜子在鞋子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冷冰冰的像一个鞋套糊在脚上,饥寒交迫的我们等待到了7点,沿着观日台的方向望去,远方泛着白光,同行人激动的大喊唤醒了同样等待着日出的其他人,朝阳自7点47分开始慢慢从远方地平线跳出,金色的光辉慢慢洒向华山诸峰,不过短短的五分钟,真的值得了,值得了一晚上饥寒交迫,值得了一夜的等待,值得了一夜的攀登,值得了自己受的冻受的累,当真是不枉此行。
还记得自己看攻略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华山的景色很美,白天爬才能领略到,夜晚爬根本看不到,如果只是为了看日出没有必要晚上爬,可是当我自己亲眼看到日出,看到朝阳夺目耀眼的光亮自地平线而起,我只知道幸好我选择了夜爬也幸好我坚持下来了,2017年的最后一天,我选择了这样一件我几乎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也算是2017年的最好的一个收尾吧。
西安之行太短,不过短短五日想玩的地方还有很多,想遇到的人和事也还有很多,西安就如同一个沉寂着的肃穆古城,背靠骊山面朝渭水,由着历史流经此处,刻下几道印记,却丝毫不影响城中的百姓,赶着集市逗着鸟儿,三轮车吱吱呀呀地走过回坊穿梭在周边小巷高声叫卖着新鲜鸡蛋,煮一锅牛羊肉端给等待着美食的来往食客,坐在泡馍店里边聊着天边麻利的掰着馍制造着属于自己美食,几位大爷就着几头蒜头一碗汤坐在巷口掰着馍这是他们的某一餐,夕阳的余晖顺着城墙溜走,约略有几家店铺不约而同地打烊闭了店门,过会儿老板却探出头和三五好友一到寻去别处了。西安的夜晚来得早,很快,入夜的钟声敲响了街灯,沿着平直的道路一盏盏的亮起,吆喝声叫嚷声慢慢低了下来随着屋脊房檐溜走,生怕惊扰到了夜晚出行的小精灵,慢慢的古城停了下来,就如同这几千万年来的一样,是十四朝古都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的人们用他们独特的方式书写的这座城市别样的风情,又是一天启明星引领着朝阳跃进长安城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