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22日,端午,我在租房喝着可乐里玩《最终幻想16》,突然她发来消息:端午节安康!她的微信头像是自己散着头发的照片。
过去三十五分钟之后,我才回她消息:端午安康。她回消息很快,问我在干嘛,我如实回答。她对电视游戏毫无了解,但是连发了十几条消息问那是什么,并说自己现在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和她是去年朋友聚会认识的,当时我还想开车回住处,不想饮酒,便跑到楼顶吹风,刚好碰到她在楼顶抽烟,三五的冰炫蓝莓爆珠。她问我抽不抽烟,我说不抽,她就笑我不抽烟还知道香烟牌子。她绑着低马尾,楼顶上的晚风吹着侧脸的发尾使她看起来像摆在超市冰箱里的无糖可乐一样孤单,我挨着栏杆看着她,想起许多年轻回忆。最后她跟我说我不抽烟,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和她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男性的手摸着橘猫的头。
我跟她聊了一会端午节,她问我喜欢吃什么样的粽子,我说我不喜欢吃粽子,她说她也不喜欢。我跟她说如果没什么事做的话,要不要玩麻将。她说她不会打麻将,如果我愿意教她的话就玩。我很难想象会抽烟的女人不会打麻将,我花了两个钟的时间给她讲了立直麻将的规则,但是她只记得组多少张牌能和,经常打成无役,偶尔才摸到三张场风和牌。
就这样度过五个小时二十分钟,她很高兴地说麻将很有趣,并问我当晚要不要去吃个饭,她说随意吃什么,我便约她去吃寿喜锅。
她没有让我去接她,坐出租车来的,穿着蓝格子长裙,也绑着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低马尾。我很惊讶她竟然还有这么朴素的裙子。
待并肩进店坐下后,她才说不知道寿喜锅是什么,吃牛肉的时候也没有蘸生鸡蛋。我也学她不蘸生鸡蛋吃牛肉,嗯,也还能入口吧。
之后她坚持不让我送回家。在等车的时候,她双手紧紧握着我的右手,脑袋贴在我肩旁,小声地说:
“你真是个好人,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你!下次再让我感激你吧!”
站在路边,看着她上车远去的尾灯,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吃多了菠萝一样胃疼。回住处的路上我停在商店门口,买了一罐无糖可口可乐,喝起来很甜,有股异味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甜。
过了一天依然是端午放假,我不知怎么游戏也玩不下,怎么都集中不起精神做事情,便持续喝着无糖可口可乐发呆,我似乎喝过无糖饮料之后,就爱上了这种嚼纸巾一样的甜。
傍晚太阳落山之后,我似乎发现问题所在,便发去消息问她要不要再去吃个饭。她没有回消息,直到2023年6月24日中午,她才发消息让我忘了那天的事情。我问她怎么了,似乎不开心。她说没有,只是还是戒不了烟。她的微信头像换回了一个男性的手摸着橘猫的照片。
我能在大街上坐好几个钟,不知道能去哪里。我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内心苦笑,难道就这两天时间,我爱上她了不成,我不敢接受这种事情。我走进超市,看着冰箱里的无糖可乐,顺手拿了起来,但想了想又放下拿起了经典款。我喝着可乐在超市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突然却觉得经典款可乐甜到到发腻,令人生厌,转而又回到超市拿起无糖可乐。
开车回住处的路上,我才想起来端午节我还没有吃过粽子,又回头到街上寻找有没有商店卖粽子,可是大晚上哪里都没有店铺卖粽子,我才发觉,原来端午节已经过去两天。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去追,就能追得上。早餐铺的阿姨说,想吃粽子就等来年吧,今年没有吃到的端午粽子,明年会更好吃。她说得对,可是明年的我也不一定会想吃粽子。
回到住处之后,我突然觉得很饿,便从冰箱拿出鸡蛋,放到茶壶里煮,一百摄氏度的水,煮熟鸡蛋要五到八分钟。我却喜欢煮三分钟,鸡蛋在沸水中转圈,再取出放入冷水降温,熟鸡蛋立即在冷水中打滚。我盯着水杯中漫无规律转动的熟鸡蛋许久,像是盯着充满热情的人在庞大的社会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挣扎浮沉。
吃鸡蛋的时候,鸡蛋非常的干,我需要和着水吃,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和水也一口咽下半颗鸡蛋。就像端午没有吃到粽子一样过去,立直麻将不立直一样能和牌,寿喜锅的和牛不蘸生鸡蛋一样能吃,无糖可乐没有白砂糖一样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