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曾记否,谁的谁?》第一卷第十一章 暑期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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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期待已久的假日如期来临。

阳光炙烤着大地,柏油马路也难耐的渗出沥青,踩上去,一不小心间会粘掉鞋子。本是枝繁叶茂的树儿连叶子也无精打采,偶尔晃动几下的身影显示着老天还不算太苛刻----总算有风吹过!

街道两旁的商店,或半掩着门,或大敞开......从门前经过,有的还可以听见大风扇吱吱呀呀的转悠声,有人干脆拿了躺椅,在自家商店门前寻一处阴凉地,大大方方的躺上去,手握一把蒲扇慢慢摇晃,用自己最认为能够凉爽的方式对抗这炎热的夏日。

街道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偶尔来往的车辆,以及聒噪的不时的蝉鸣,带来几分生气。

叶晓岚走在人行道上,脚下的灼热的路面,滚烫的热度通过脚心直达心房,心里的喜悦随着温度的增加似乎快要溢出来。

虽是捡着阴凉地走,可头顶火热的太阳,身背大大的旅行包,如果再不流点汗,又怎对得起七月流火这个词!抬起胳膊抹去额头的汗珠,叶晓岚走路的步子丝毫不受影响。

好不容易放假,好不容易一气写完作业,好不容易求得这次回老家的机会,恨不得插翅飞回去。这大大的太阳,重重的背包算得了什么!

回乡里,叶晓岚是扯着光明正大的旗号,想爷爷奶奶了,想回去转转。想爷爷奶奶不假,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是计算着怎样的小九九。

平常时,大热天的,正午时分,叶晓岚也肯定是不愿意赶路的。可是没办法,回老家的车只有两趟,最早的一趟在中午,第二趟在下午四点左右。好不容易爸爸妈妈同意她回去,她又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中,万一他们心血来潮改变了主意,她找谁说理去!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很小。本着走为上策,把不利的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迫不及待赶最早一班车,虽然热点,但总归是值得的!

许是大热天中午赶路的人不多,叶晓岚挑到了一个不错的靠窗位置。

微风经过敞开的窗子,带着几分凌厉之势迎面而来,吹得久了,脸颊开始发痒,不过昏昏欲睡的状态改善了不少。叶晓岚盯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致,心,无法平静。

激动、兴奋、忐忑、喜悦......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心里乱七八糟一团,理不出头绪。很想第一时间见到许旭,却又怕见到,想要问个清楚,又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承受范围内的答案......脑子里快要炸了锅,人也更加急躁。

叶晓岚看着车窗外有几分熟悉的景致,知道快要到了,但仍恨不得快点,更快点了。她等不及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车子在大路边停下,叶晓岚拎着提早收拾好行李下了车。

通往村子道路两旁熟悉的田地,种植着不到齐膝高的玉米,刚刚灌溉过,叶晓岚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泥土的芬芳携带着青草的气息,悄然钻进鼻孔,也安抚着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突然间没了那股冲动。

从大路边到村子还有两三里的路程,叶晓岚缓缓的走着,慢慢欣赏路边的风景,入目绿意盎然的一片片田地,看不到边际,但她却分的出那块地是哪家的。

回到了从小生活的地方,看到眼前还没有改变的一切,仿佛自己从没有离开过,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似乎,那个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回到家,爷爷奶奶很惊喜,热络的招呼着。虽然外公不在了,但爷爷奶奶却填补了这个家的空白,叶晓岚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丝伤感的念头,便被爷爷奶奶的热情毫不留情的融化。

外公去世后,叶妈妈和叶晓岚搬到了城里,老房子便空了出来。爸爸托爷爷照看一下房子,爷爷便抽空过来转转,一来二去的,嫌麻烦,所幸和奶奶搬了进来。反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爷爷奶奶单独住进来也清净。爸爸虽说算是上门女婿,但其实不远,和妈妈一个村的,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便利。

家里总体没什么大的变化。爸爸也妈妈的房间,虽然爷爷奶奶住了进去,但其实没什么大的变动,只是炕头柜子上,原本是空荡荡的,现在放着奶奶的包袱和做针线活计的笸箩。外公的房间,没有多少摆设,只有一个大落地柜,和一个木板支起的简易床,空荡荡的。外公去世前,原本房间里也是炕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外公去世那一日,炕被砸掉了,所以现在,才会有这孤零零的简易床。

院子墙脚,高大的青槐树下,泥土锃亮夯实,显然是经常有人待在下面。那儿是一个绝佳的好位置,冬天正午,可以不受凉风的打扰,晒到暖和和的太阳,夏天,枝叶繁茂,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恍惚间,依稀可以看到外公正蹲坐在树下向她微笑。才觉得,物是人非。

吃过饭,虽然天色还早,奶奶仍急急忙忙的张罗给叶晓岚铺床。叶晓岚原想去阿玲家转一圈的心思,也只好歇了,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帮忙。

夏天,用村里人的话说“天长夜短”,意思就是说,白天时间长,天黑的晚,夜间时间短。收拾、打理好一切后,晚霞还在天边飘荡,虽然那只是最后的余晖。趁着还能看见路,叶晓岚去了阿玲家。

阿玲家在后巷,几步路的距离。认真算起来,家里的后院墙正对着她们家的大门。

刚刚走到阿玲家们口,叶晓岚就扯着嗓子喊:“阿玲!阿玲!阿玲!”

还没等里面的人应声,她已快步走了进去。歪着脑袋四处寻找。

阿玲刚干完农活回家,正从炕上拿了笤帚准备扫身上的尘土。一边往外走,一边手拿着笤帚在身上四处抡着打扫。听着熟悉的声音,却又一时猜不出是谁。

看到是叶晓岚走了进来,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手里的笤帚奔了过去。

一时间,亲亲热热,嬉闹异常。

虽然这个时候的她们,还不能体会到什么是别离的伤感。但,久别重逢,总会是异常喜悦、兴奋。

两人叽叽喳喳互诉衷肠。眼看着天色已变得黑漆漆,月儿也爬上了树梢,两人仍依依不舍。

叶晓岚舍不得,开口邀请阿玲去家里一起睡。

阿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回房向妈妈小心翼翼的提出此事。妈妈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挥挥手:“去吧,去吧。”临了,还不忘加一句“明天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声音还在回响,两人已窜出了后巷。

叶晓岚邀阿玲一起睡,其实没抱多少希望。阿玲妈妈家教很严,夜不归宿的情况是坚决不允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同意,但终归为两人重逢的喜悦再添一笔。

家里,爷爷奶奶在院子里乘凉。爷爷坐在高背椅上,拿着一把扇子,悠闲的摇晃着,奶奶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两人打了招呼,喝了口水,便钻进了房间。

被褥是刚刚晒过的,暖暖和和,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虽然天热,几乎是用不到被子,但奶奶还是坚持拿了床薄被子晒了晒,说是后半夜夜凉,以备不时之需,叶晓岚不好驳了奶奶的面子,只好应下。

叶晓岚趴在被子上使劲了折腾了一会,才招呼阿玲一起休息。

丝毫没有睡意,两人依旧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

叶晓岚问了阿玲的近况,问了小静的情况,问了以前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的情况,只要是脑子里能记起名字的,几乎挨个问了个遍。许旭的名字在嘴里绕了千百回,终是没能说出口。

在脑子里再也搜刮不出人名时,才装作平平常常,不经意间问道:“许旭呢,怎么样?”

“哦,他呀,最近没在家,听说前几天去了他姨妈家,估计也就这两天回来。”阿玲没有丝毫怀疑、犹豫的说道。

叶晓岚暗自松了口气,见阿玲没有怀疑,淡淡的应了声:“哦。”随即转移了话题。

叶晓岚这才感觉自己十分可笑。阿玲什么都不清楚,自己自以为是那么的难以启齿和忐忑不安,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平常几个人就相处的不错,如果这时单单落下许旭,这才奇怪呢。

叶晓岚一直担心,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许旭。虽然一开始,她执拗的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他没有给她回信,想要问个清楚。

可是现在,她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问。以朋友身份,他回不回信,其实没多大重要,或许是一时忘了而已。以恋人的身份,脑海闪过这两个字,都觉得脸红心跳和不可思议。

其实许旭的那封信,只是很标准化的一封问候信,没有什么所谓的隐晦的禁忌和暗示,叶晓岚到现在几乎都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字,甚至标点符号。

普通的问候,只是恰恰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引发了一连串旖旎的幻想。也许,许旭本就没有其他意思,仅仅问候,仅此而已!是她多想了!

叶晓岚一遍遍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终是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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