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知道钱钟书,大多从电视剧《围城》开始。钱钟书博学多识。他的中英文造诣很深,又精于哲学及心理学,终日博览中西新旧书籍。考试,总得第一名。
钱钟书考大学,数学只考得15分。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博学之人。此之外,他还有着许多“非凡”之处。
他母亲常抱怨他父亲“憨”,也许钱钟书的“痴气”和他父亲的憨厚正是一脉相承的。
无锡人所谓“痴”,包括很多意义:疯、傻、憨、稚气、淘气等等。
一、不敢向父亲要钱
钱钟书自幼过继伯父,伯父去世后,由父亲掌家。钱钟书的学费书费当然由他父亲负担,可是学期中间往往添买新课本钱钟书没钱买,就没有书;再加他小时候贪看书摊上伯父为他租的小字书,看坏了眼睛,坐在教室后排,看不见老师黑板上写的字,所以课堂上老师讲什么,他茫然无知。
练习薄买不起,她就用伯父生前亲手用毛边纸,纸捻子为他钉成的本子,老师看了直皱眉。练习英文书法用钢笔。他在开学的时候有一支笔杆、一个钢笔尖,可是不久,笔尖撅断了头。同学都有许多笔尖,他只有一个,断了头就没法写了。他居然集中生智,把毛竹筷削尖了头蘸着墨水写,当然写的一踏糊涂,老师简直不愿意收他的练习薄。
为什么不问父亲要钱?他说,从来没想到过。有时伯母叫她向父亲要钱,他也不说。伯母抽大烟,早上起的晚,钱钟书由伯母的陪嫁大丫头热些馊粥吃了上学。
二、雨天穿钉鞋
他同学、他弟弟都穿洋袜子,他还穿布袜子,自己觉得脚背上有一条拼缝,很刺眼,只希望穿上棉鞋,可遮掩不见。
雨天,同学和弟弟穿皮鞋,他穿钉鞋,而且是伯父的钉鞋,太大,鞋头塞些纸团。一次雨天上学,路上看见许多青蛙满地蹦跳,觉得好玩,就脱了鞋捉来放在鞋里,抱着鞋光脚上学;到了教室里把盛着小青蛙的钉鞋放在台板桌下。上课的时候,小青蛙从鞋里出来,满地蹦跳,同学们都忙着看青蛙,窃窃笑乐。老师问出缘由,知道青蛙是从钱钟书鞋里出来的,就叫他出来罚立正。
三、上课玩弹弓
有一次,他上课玩弹弓,用小泥丸弹人,中弹的同学嚷出来,老师又叫他罚立正。,可是他浑浑沌沌,并不觉得羞愧,也不觉得苦恼。
四、疑心自己是“南瓜精”
小时候大人哄她说,伯母抱来一个南瓜,成了精,就是他。他真有点儿怕自己是“南瓜精”,那时候他伯父已经去世。南瓜精是舅妈、姨妈等晚上坐在她伯母鸦片榻畔闲谈时逗他的,还正色嘱咐他切莫告诉她母亲。钱钟书也怀疑是哄他,可是真有点担心。他自己说自己很混沌。也是家人所谓痴气的表现之一。
五、不分前后左右
他还有些馄饨的表现,例如他总记不得自己的生年月日。小时候,他不会分辨左右。好在那时候穿布鞋,不分左右脚。后来,他和钟韩同到苏州上美国教会中学的时候,穿了皮鞋,他仍然不分左右乱穿。
美国人办的学校里上体育课也用英语喊口号,他因为英文好当上了一名班长,可是嘴里能用英语喊口号两脚却左右不分左右。当了两个星期的班长,就给老师罢了,他也如释重负。
他穿内衣或套脖的毛衣,往往前后颠倒,衣服套在脖子上,只顾前后掉转,结果还是前后颠倒了。
六、石屋里的和尚
钱钟书小时候最喜欢玩“石屋里的和尚”。一个人盘腿坐在蚊帐里,放下帐门,披着一条被单,就是石屋的和尚。别人都觉得没什么好玩,他说好玩的很。晚上伯父伯母叫他早睡,他不肯,就玩“石屋里的和尚”。所谓“玩”,不过是一个人盘腿坐着自言自语。
七、画花脸
钱钟书午睡,夫人杨绛临帖,写字困了,便也睡着了。钱钟书醒来,就蘸着浓墨,给夫人画个花脸。没想到,夫人的脸很难洗干净,以后不再恶作剧。后来就给杨绛画了一幅肖像,上面再添上眼睛和胡子,聊以过瘾。
暑假,女儿圆圆还是个娃娃,熟睡的时候他在她肚子上画一个大脸。受他母亲一顿训斥,他不敢再画。
八、被窝里埋地雷
他逗女儿玩儿,每天临睡在女儿被窝里埋置地雷。埋的一层深入一层,把大大小小的各种玩具、镜子、刷子,甚至砚台或大把的毛笔都埋进去,等女儿惊叫,他就得意大乐。女儿睡前,必定小心搜查一遍,把被里的东西一一取出。钱钟书恨不得把扫帚、簸箕都塞入女儿的被窝,博一遭意外的胜利,这种玩意儿,天天玩也没多大意思,可是钱钟书百玩不厌。
九、说女儿丑
钱钟书对女儿说,《围城》里有个丑孩子,就是她。圆圆信以为真,却也并不计较。他写了一个开头的《百合心》,里面有个女孩,穿一件紫红毛衣。钱钟书告诉圆圆,那是个最讨厌的孩子,也就是她。圆圆大上心事,怕爸爸冤枉她。每天找他的稿子偷看。钱钟书就把稿子每天换个地方藏起来。一个藏,一个找,成了捉迷藏的游戏。后来连夫人杨绛都不知道稿子藏到哪里去了。
十、为猫打架
解放后,在清华养过一只很聪明的猫。小猫初次上树,不敢下来,钱钟书设法把它救下。小猫下来后,用爪子轻轻软软的在钱钟书腕上一搭,表示感谢。
小猫知感恩,钱钟书说它有灵性,特别宝贝。小猫长大了,半夜和别的猫儿打架,钱钟书特备长竹竿一支,倚在门口,不管冷的天,听见猫儿叫闹,就急忙从热被窝里出来,拿了竹竿赶出去帮自己的猫儿打架。
和那猫儿争风打架的情敌之一是邻居林徽因女士的宝贝猫,她称为她一家人的“爱的焦点”。夫人常担心钱钟书为猫而伤了两家和气,引用他自己的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要看主妇面了。”他笑说:“理论总是不实践的人制定的。”
十一、生孩子苦
夫人生孩子,钱钟书一天步行去医院看四次。
夫人是前一天由汽车送进产院的。住处离产院不算太远,但公交车都不能到达。钱钟书得横越几道公交车路,所以只好步行。
他上午来,知道得了一个女儿。医院还不让他和夫人见面。
第二次来到夫人上了麻药还没醒。
第三次来见到了夫人,夫人从法兰绒包包里解放出来,但还是昏昏的睡,无力说话。
第四次是午后茶之后,夫人清醒。护士把女儿从婴儿室里抱出来让爸爸看。
十二、我做坏事了
夫人生孩子住院期间,他一人过日子。他每天到产院探望。常常苦着脸说:“我做坏事了。”
第一次: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
第二次:他把台灯砸了。
第三次:他把门轴弄坏了,门轴两头的门球脱落了,门不能关了。
夫人住院生产时,他做的种种“坏事”,夫人回住处后,全都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