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我的小时候,甚至不愿意回忆。脑海里那时候父亲总是在喝酒,一堆一堆的朋友。后来长大了,似乎才懂得了他的无奈和挣扎。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孩子多已经是注定了是贫穷的象征。记得大舅在一个酒后的夜晚说我“你家再大的家产也不够三个人分”我顶了他一句“将来我们三个一人一天给我爸一块钱就是三块钱”然后赌气从他家走出来,一个人独自走回自己家。也就是那一夜,我的胆子突然变大的,那时候的我也就七八岁。小时候听多了村里老人讲的鬼啊怪的故事,天一黑孩子们都不敢出门。那夜我头也没回的从姥姥家走回自己家,现在想起来头发跟都是竖起来的吧。三里地的夜路,七八岁倔强的孩子,走出来改变自己的第一次,也教会了自己没什么是可怕的。以至于多少年后,我的职场上的老大给我说“当你觉得只有这一条路的时候,你一定会想办法走下去”我拍着胸脯微笑说“我懂了”。
那个年月的贫穷同样制约着一定的想象,多要孩子似乎是当时的农村家庭的追求,人多不怕欺负,也同时被无奈的贴上了穷横穷横的标贴。父亲的朋友多,酒也多,一个林姓的朋友混的不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相比那个黄姓叔叔要好的多,或许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吧。他家其实比林姓的要好得多。后来我和二哥也相对的多给黄叔叔干了好多义务工。还有那个一个冯姓的伯伯,是个农村信贷员,后来出了意外,相传是自杀,说是拿着农户的存款私自放了贷款。那时候我年龄小也不知道是否是真的。爸爸的朋友们在酒里相处的很好,不过记忆里没记得那些朋友们帮过我们家什么,只记得我们家出过很多义务工,农民的劳动力在那个年月是最廉价的。
我们家的亲戚相比躲得我们家远一些,我对他们也没什么感觉。父亲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他在帮扶着。母亲有两个兄弟,大舅就不用说了,他是看不起我们家的,跟我一样属牛的,倔强中带着自傲。二舅是个泥瓦匠,也是个包工头,这个职业练就了一个老滑头,最初还耍耍嘴皮子,后来嘴皮子都懒得刷了。就像我二哥说的“咱二舅这些年不仅是没帮过我们,还想着办法坑我们”我认同他这个观点。不过也好没欠下人情债,包括父亲的那些朋友们。长大了以后,我是连见都不想见他们。有一次那个林姓的叔叔在北京住院,父亲打电话让我去看看,我在出差,也就错过了。我不知道如果不出差我会去看他吗?我不知道,但是感觉会不去。
父亲的性格影响了我,长大以后进入社会我也交了很多朋友,也是泡在一场又一场的酒里,这些年一直在漂泊,换一个地方一堆朋友。现在退休了静坐家中,朋友在脑海里就像走马灯似的一个一个滑过,渐渐明白了所谓朋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