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月即逝,跨越了凛冽的冬日,走过了满是野味的田野,迈过槐花飘香的四月,五月,早熟的果儿也已飘香,昼夜啼叫的布谷,一声一声都在催着辽阔的青青麦苗。
五月的早晚还有些微凉,天刚蒙蒙亮,婆婆就洗漱完准备出门了。她打电话叫了同往的婶婶们要一起去黄河滩下地干活。自己地里的活干完了就去给别人家干活,不是除草就是间苗、套袋、摘果装箱等,总有干不完的活。
这几天黄杏、脆瓜等熟了,帮着别人去丰收,忙完一家后又去别家给桃子套袋,烈日炎炎的中午,黄河滩很少有阴凉的歇脚地,汗流浃背,还捂得严实。一顶草帽,一件防晒,一副手套,一把梯子,日下便是忙碌的身影。餐饭由主家送,中午也就不用回来,吃完歇歇继续干活,直到天色渐暗才归。有时回来也会从主家那带些果子,有时回来还要再去地里抽把蒜苔或洒扫庭院。
每逢雨天,就是她的休息日,说是休息日不如说是不去地里的日子。这一天她要包饺子或者蒸包子馒头或蒸菜卷或烙馅饼,然后又是各种收拾,不到睡前一刻不停歇。
记得刚过完年那会,阳光明媚的二月里,地里的各种野菜一簇簇的葱绿。她隔三叉五就去挖回来些荠菜、茼蒿、蒲公英等,清洗干净拌上面粉蒸焖饭,或包饺子,多的全部晒干储存。不挖野菜的时候就去摘菠菜、割韭菜,或去果园修剪果树,剪下来的树枝再拉回到后院摞起来蒸馒头时烧柴用。三月里除了香椿好像也没什么野味了,就去田间施肥浇地除草。田间没活了又去舅舅那帮收玉米筛土扬尘晒。
转眼到了四月,槐花满巷子飘香时,她又拿着钩子带着布袋、竹筐、桶,去钩洋槐,回来又是一番清洗。又是蒸饭又是包饺子的,到了风和景明的清明,用线条做小苕帚,蒸包子、做薄饼,这一做又是好几家的量。有两个舅舅家的、有爷爷奶奶家的,有大姑姐家的,还有三叔家的。
其实她和奶奶其实没有什么话说,很少有交集。她们之间结怨了许多年,心里还扔记着那些陈年旧事。据说她刚嫁过来的头几年,婆婆不帮忙,坐月子期间,她一边看着大宝,一边给二宝缝制衣服,奶奶之前也没怎么照顾大宝,月子里落下来不少病根,从此往后,婆婆便对奶奶心生怨结。即使在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们也互不言语。
如今爷爷奶奶老了,她也时不时地帮衬着,蒸了包子馒头就顺便一起包了。三叔家的婶娘因为身体不便,蒸馒头的事婆婆也帮了。
忙完五月到了六月,直到九月,麦子黄了,桃红了,南瓜绵了,柿子也红了,到处都是她忙碌的身影,就像个不停转的陀螺。夏季地里的茄子、豆角熟了,摘回来后经清洗、切条、煮、晒,又是一袋袋冬储的茄子干、干豆角。有时会晒些花椒,偶尔也会酿些葡萄酒。柿子丰收后,留有一些做软糯的柿子饼。
过了九月,天气已经寒冷,冬日里田间也没什么活忙了,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舅舅家的玉米收购现场,早出晚归。不忙的时候,趁着闲暇之余又做些辣椒酱。一冬天最休闲的时候可能就是坐在炉火旁烤着地瓜、和我们视频聊聊天了吧。
年前我们快要回老家的时候,她除了整个院子的大扫除外,还会细致地打扫整理我们的房间,晒洗我们留在家里的衣物、被褥,我们每次回家,什么都已准备妥当。
这就是我的婆婆,普通平凡的一个农村主妇。虽然我们平时接触的不多,在一起的时候因观念差异也有矛盾摩擦,但这些也不能掩盖她善良、淳朴、能干等显著的美好品质。我也感激她帮我两度悉心照顾孩子,帮我分担。
现在想想曾经一次次帮我们寄的茄子干、粉条、核桃、棉花被褥、做得床单被罩、沙发垫、空心面、辣椒酱等,是多么的珍贵与难得,这也许都是每个下雨天逼迫休息时或农忙时挤出来的时间帮我们准备或购置的。
闲不住的一年四季,每一次日头下汗流浃背的田间辛勤劳作,背后浇灌的都是瓜果飘香时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