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悲歌(四十六)

从后院走到前院没用多大功夫,前院也没有一点光亮,四间瓦房的窗口黑洞洞的。两个老人估计现在已经睡着了。走在前面的表嫂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贴着我的耳根子说:“你先进屋吧,我给大门关上。”所谓的大门就是门洞旁边放的两个铁皮做的活动围挡,即便是挡上了也起不到什么防范作用;还要弄出很大的声响。我轻轻的拉开风门、摸着黑穿过外屋地、走进我睡觉的西屋。我没有看表,但是我能猜想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十点左右。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于上炕睡觉,而是站在炕沿边静静的望着窗外。

      月亮若隐若现的出来了,虽然不是那么皎洁和明朗,但也能把夜幕下的景物映照的一片朦胧。新盖的门市楼虽然只建完了一层,但是它却把一片浓黑的影子投射在这光秃秃的院落里。一道矮敦敦的身影从这片黑影里闪了出来。我知道她将走进我的房间。        每天这个时候应该是伊甸歌舞厅最疯狂的时候。我已经有两天没去那了,但是我知道:即便是我两年不去,伊甸歌舞厅仍然会歌舞升平。就像这世界一样,无论是少了谁,或者是多了谁;太阳明天的照样升起。

      人的一生都是有定数的,无论是和谁在一起,或者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死去,以及和这些有所关联的一切,在出生的那一刻起老天已经为我们做好了安排。天地博大,毋庸置疑。它甚至关乎到了每一个细节。无论是努力拼搏还是消极懒惰,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所以说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去抱怨因付出了努力而结果却不尽人意。更没有必要去懊悔因消极懒惰而毕生一事无成。

    ――所有这些非常符合自然法则――宇宙平衡。就像战争有胜利就有失败;就像赌博、有输就有赢;有生来就有死去,有严寒就有酷暑;有善良就有邪恶;有富裕就有贫困;有高尚就有卑鄙;有宽广就有狭隘;有荒漠就有绿洲;有黑夜就有白昼;有高大就有渺小;有光明就有黑暗;有日就有月;有黑就有白;有男就有女;有天就有地……

      我们试图改变一切,是的,我们夜以继日、前赴后继的想改变一切;但是一切正在改变我们。我多年前就不想从事我现在这个职业了,即危险又辛苦。并且经常要漂泊在外,一年大概要有八个月在外面。思念家乡、想念亲人,是我在夜深人静却难以入睡的时候必须做的事情。我想换个职业,并且已经做了尝试,我去经商,我去开工厂,结果赔掉了我多年的积蓄最终得到了一笔巨大的债务,还有老婆的埋怨,朋友的疏远以及亲属的藐视。最后我被迫拿起了闲置三年的电工工具、经朋友介绍来到了这个让我一生都无法在记忆中抹去的果园镇。

    女人,这一于上天具有同等地位的生物体,当我的父亲把一颗具有雄性染色体的种子、植入母亲子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同这一群体有了不解之缘。

      谁也不会想到,包括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标嫂正向我走近,踏着朦胧的夜色,我可以想象得到她那圆润的脸上正挂着粉嫩的羞色。她的心是不是碰碰的跳?她的乳房是不是正在膨胀?

    那只有她走进我这间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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