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观众、收音机听众、杂志读者所面对的是一种复杂的组成—从独创的华丽辞藻到经过审慎挑选的资料与统计—目的都在让人不需要面对困难或努力,很容易就整理出“自己”的思绪。但是这些精美包装的资讯效率实在太高了,让观众、听众或读者根本用不着自己做结论。相反的,他们直接将包装过后的观点装进自己的脑海中,就像录影机愿意接受录影带一样自然。他只要按一个“倒带”的钮,就能找到他所需要的适当言论。他根本不用思考就能表现得宜。
既然任何一种阅读都是一种活动,那就必须要有一些主动的活力。完全被动,就阅读不了—我们不可能在双眼停滞、头脑昏睡的状况下阅读。主动的阅读包含哪些条件?在这本书中我们会反复谈到这个问题。此刻我们只能说:拿同样的书给不同的人阅读,一个人却读得比另一个人好这件事,首先在于这人的阅读更主动,其次,在于他在阅读中的每一种活动都参与了更多的技巧。这两件事是息息相关的。阅读是一个复杂的活动,就跟写作一样,包含了大量不同的活动。要达成良好的阅读,这些活动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人越能运作这些活动,阅读的效果就越好。
为获得资讯而阅读,与为增进理解而阅读,其间的差异不能以道里计。我们再多谈一些。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两种阅读的目的。因为一种是读得懂的东西,另一种是必须要读的东西,二者之间的界限通常是很模糊的。在我们可以让这两种阅读目的区分开来的范围内,我们可以将“阅读”这个词,区分成两种不同的意义。
第一种意义是我们自己在阅读报纸、杂志,或其他的东西时,凭我们的阅读技巧与聪明才智,一下子便能融会贯通了。这样的读物能增加我们‘的资讯,却不能增进我们的理解力,因为在开始阅读之前,我们的理解力就已经与他们完全相当了。否则,我们一路读下来早就应该被困住或吓住了—这是说如果我们够诚实、够敏感的话。
第二种意义是一个人试着读某样他一开始并不怎么了解的东西。这个东西的水平就是比阅读的人高上一截。这个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能增进阅读者的理解力。这种双方水准不齐之下的沟通,肯定是会发生的,否则,无论是透过演讲或书本,谁都永远不可能从别人身上学习到东西了。这里的“学习”指的是理解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记住更多的资讯—和你已经知道的资讯在同一水平的资讯。
蒙田说:“初学者的无知在于未学,而学者的无知在于学后。”第一种的无知是连字母都没学过,当然无法阅读。第二种的无知却是读错了许多书。英国诗人亚历山大·蒲伯(Alexander Pope)称这种人是书呆子,无知的阅读者。读书的魅力在于你的思维是处在一种判断和保持创造力的活动状态。
现实中,我们的阅读总是在对世界的理解和了解发生的事件俩者间徘徊,但为了获得更多的有效阅读,我们需要去读高质量的读物和探索作者的创作本意,来保持我们的创造力并增进我们的思考力和理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