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和杨还有马总从Medina刚坐上电车准备回ABC,杨接到了老胡的电话。当时是下午五点,如果我没有记错,老胡去埃及的航班应该是下午一点——这个时间点还能接到老胡的电话,只能说明老胡又搞笑了。
三月份我刚来的时候,老胡正踌躇满志,聊到任何与摩洛哥有关的话题,老胡最后总会来一句标志性的口头禅:“反正我六月份就走了。”其实老胡早在去年年底就开始筹划“逃离摩洛哥”,在代表处、地区部以及机关之间反复周转、长期运作过后,老胡离开摩代似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是,到了五月份,老胡开始疯狂秀起了操作:
先是迅速兑换掉手上数十万的本地币,然后又果断贱卖开了不到一年的雷诺小跑车,再把老婆和女儿接来摩洛哥玩了三周,最后工作交接邮件一发——突尼斯的NFV项目仿佛已经在向老胡招手了······
干得不好要被吊,干得太好却也是种负担——毋庸置疑,老胡是整个摩代的技术标杆,而INWI客户又是技术控,眼看着老胡万事俱备只欠机票,平时里跟老胡关系非常好的INWI客户却突然反水了:不接受来替换老胡的亦凯,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说什么都不同意老胡走。
根据老胡后来的回忆录《该死的传真机》,我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场会议剑拔弩张,场面一度紧张至极点,大家都沉默着,系统部主任和客户总监把目光注视到老胡身上,这时老胡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了:待到九月底,跟亦凯一起把手上这个项目做完再走。
自然,这场会议过后,老胡之前的那波操作瞬间就成了负分:
手上的本地币换完了,于是每次发不开餐补助的时候,老胡总会催促我一百遍赶紧去领钱,似乎如果我不帮他把钱领到,这个周末老胡就得饿死在宿舍了。更要命的是,老胡当时为了赶紧换掉本地币,兑换了大量美金,后来老胡才意识到,摩洛哥对于有工作签的人携带美金出境有严格管控(老胡自然有工作签),而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最近又一直在跌······
老胡的车卖便宜了是公认的事实,现在来看更亏的是卖得太早了——上下班我们不能搭老胡的便车了,周末也没法去港口买海鲜,而当我们计划去丹吉尔时,只能选择租车。最无语的是,老胡一边开着租来的车,一边还吐槽这车比起他那辆车差远了······
老胡只让他老婆和女儿在摩洛哥待了三周就回国了。当时我们都觉得有点无法理解,因为完全可以待到老胡要走的时候再回国。结果老胡刚送走他老婆和女儿不久,就发现自己得“滞留”到九月底了,于是反手又订了两套武汉至摩洛哥的机票······
老胡一直惦记着突尼斯的NFV项目,说交付这种高大上的项目才是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但这个项目从三月份一直惦记到了九月份,却迟迟签不下来。尤其是到了九月份,老胡都开始着急了,因为跟INWI客户协商好九月底走人,现在整个地区部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自己能去的项目······
当然,工作交接邮件倒是不用再发一遍了。
眼看着老胡的去处还没有着落,这周三埃及代表处凭空冒出来一个重大项目,于是老胡周五紧急订票,周六就要奔赴埃及了。虽然有些突然和匆忙,但老胡这场漫长的告别终于要宣告结束了,或许在老胡的内心深处对摩洛哥还是有些许的不舍,以至于当他在卡萨机场VIP贵宾室休息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航班已经悄然起飞了······
虽然费尽周折,但终究得偿所愿,老胡在埃及又可以跟老肖一起愉快地打干瞪眼了。只是我们INWI小分队从此以后就少了一个主力得分的段子手,而老胡唠叨了很久的马拉喀什之旅也只能彻底搁浅了。
忽然想起一件与老胡无关的小事。
这周三快下班的时候,我与客户Youssef正在处理一个问题,Youssef的好基友Charafdine突然跑了来过,一本正经地问我:“Why today your KPI is degraded?"我当时有点懵,脑海中迅速回想着今天自己做了哪些操作,修改了哪些配置参数,哪项指标可能受到了影响。还没等我回过神来,Charafdine做出一副丧着脸的表情,然后用手指了指我的脸。我心领神会地笑了。
的确,工作只是工作,生活还是得有幽默。摩洛哥的九月仍是夏天,但是十月——我就要回家休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