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哥亮不复出,我是不知道这么个人的。
从各路媒体散落的文字里,看得出来,猪哥亮当年风光一时无两。更迭交替那么快的台湾演艺圈,十几年前的明星谁能随口数出几个呢?
最顶峰的时候,猪哥亮号称日进千万,张菲吴宗宪罗志祥这些如今老中青三代的演艺人物,都是他身边不起眼的角色和忠实的效仿者。年轻时候歌厅跑场锻炼出来的舞台经验自然让他如鱼得水,但吃的苦似乎都忘掉了。疯狂的赌博,终于让他欠债无数,甚至发生了枪击事件,同如今骂狗仔都能被称为有个性的时代,猪哥亮太有个性了。接下来就是多年的「跑路」生涯,直到2009年在街头吃面被记者拍到。大家知道,猪哥亮回来了。
回来了,旧事一一重提。杨登魁先生得知他要复出,摒弃前嫌,合约和债务放一边,讲的是,不挡复出,不讨债,不帮忙。在好友余天、高凌风等人的鼓励和一些电视台长官的帮助下,「猪哥会社」于同年八月一号在民视播出,是他最轻车熟路的歌舞厅形式。
他是真正的秀场天王,四十五届电视金钟奖上,他从张菲的手中接过奖杯,台下的罗志祥、杨丞琳们为他高声尖叫。他讲他本来不敢走星光大道,怕别人来讨债,又说当天下午刚刚被判欠人千万。「债」,已经是他拿来打趣做梗的字眼。
复出后的猪哥亮也是片约不断,多为温情喜剧片,「鸡排英雄」就很是有代表性,纯粹的旅游宣传片,剧情是为了它可以名正言顺地走进电影院。但今年的「大尾鲈鳗」,着实让我喜欢起猪哥亮。
这部片干脆就说是邱黎宽为猪哥亮度身定做的喜剧片,全片的梗都是台语梗,更让猪哥亮分饰两角,把最多的时间留给他。台语梗没有字幕我是不会笑的,当黑帮因为一句「冰的啦」(台语与「翻桌啦」同音)开始火拼,我就大概了解了台语梗的思路——同音。此后出现的所有笑料,百分之八十都是如此。虽然套路是如此的重复,我看得却是津津有味,台语在猪哥亮比康康快一公里每小时的语速下显得韵味十足。
片中的猪哥亮和郭采洁扮演的女儿矛盾与爱一样深,做兄弟就是提心吊胆,时不时被警察带走,父女之情淡得很。这一个情节想必邱黎宽征求过猪哥亮本人的意见。在现实中,猪哥亮有个台语天后的女儿——谢金燕,双方却同样的剑拔弩张。早年猪哥亮好赌,又跑路,谢金燕和母亲吃的苦不少,加之猪哥亮离婚再娶,自然关系好不到哪里去。猪哥亮也曾喊话,「我讲一句话送给你,猪哥亮死了以后,谢金燕你不可以来送我,那从今以后,你就是谢金燕小姐,我就是猪哥亮,以后叫我猪大哥」。
不过,之后猪哥亮又服软了,又是夸谢,又是希望去看演唱会,谢金燕依然沉默。此次电影中,猪哥亮演的父亲无奈又可怜,年纪一大,什么都放得下,除了女儿。我大胆地猜测,恐怕这就是猪哥亮的心声。
顺便提一下郭采洁杨佑宁这对情侣档,郭采洁皮衣一穿,杨佑宁橄榄球大坎肩(不知道学名叫啥)一戴,和带着关公面具的猪哥亮,组成「赌烂特攻队」。「赌烂」当然是音译,意为很生气,并且是脏字,但偏偏选这两个字,看来又是和猪哥亮曾经的好赌有关。
片中的角头老大叫「David Loman」,恰好就是「大尾鲈鳗」片名的由来。
2012年的最后一天,对猪哥亮有大恩的杨登魁先生去世,猪哥亮在葬礼上痛哭流涕。
猪哥亮的好友高凌风这几年不走运,多数艺人选择避谈,猪哥亮不一样。前段时间,猪哥亮也抹泪感叹,「他好可怜」。
也许是人老了,泪腺不好管,猪哥亮让人发笑的时刻不曾变少,让自己流泪的时刻却越来越多。
看「大尾鲈鳗」,我笑了很多,我这才忽然记起两星期前他因身体原因已请辞「万秀猪王」。
猪哥亮这几十年的况味,让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