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老屋,如今已荡然无存,那厚厚的土墙,低矮的茅草屋,在槐树下乘凉摇尾巴的老黄牛,那几棵高大的泡桐,还有靠墙那棵不结果的枣树,满身是刺的花椒树,像一副怀旧的画,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房前的几棵泡桐,是我和姐姐没出生时就栽下的,后来,有了我们姊妹几个,那里就成了我们嬉戏玩耍的游乐场。春天,树上开满了喇叭样的紫色花朵,小小的,不起眼,但看起来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花开时节,我亦喜欢站树下,一个人,静静地凝望,那在风中轻轻摇曳的浅紫色花儿,多像一个个身着素衣的小仙子呀。我和姐姐常轻拈树下掉落的花朵,互相插在鬓边上臭美。

花谢之后,泡桐树的枝叶一天天变得茂密起来,为我们撑起天然的绿伞,撒下大片的荫凉,头顶热辣辣的太阳被它完全屏蔽,让你忘记了还是夏天。这时候,我们又开始抓知了,那一只只黑色的有着透明羽翼的小生灵,紧紧趴在树干上,一声接一声地叫,不绝不耳,吵得歇晌的大人们厌烦,而我们几个孩子心里却兴奋得不行,看谁本领高能捉住它,然后拿来用树叶裹了,埋在柴火堆里烤熟了吃,那味道,终生难忘,真的好香啊。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气温一天天变凉,不经意间,树上挂满了一串串沉甸甸的种子,一个个褐色小桃子样的子实,在秋风中摇摇晃晃,像极了一串串可爱的风铃,只不过听不到那清脆的铃声。童稚的我们,以为那里面包裹着什么好吃的呢,剥开一看,里面是小小的种子,欲尝食,大人们告诫说吃了变秃子,于是乎才恋恋不舍地弃之。此时,树叶慢慢变黄,被秋风一吹,便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像极了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它们不忍离开大树母亲的怀抱,显得那么无奈,那么不舍,让人顿生伤感之情。

冬天,树叶落光了,只留光秃秃的树枝,挺立于寒风中,有时候会有麻雀在枝上跳跃欢叫,惹得阳光驻足,把温暖和祥和抛洒一树,整个院子。这个时候,正午时分晒太阳,真好,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斑驳陆离的影子,让你有一种今夕不知是何年的迷醉感。

老屋的泡桐,我童年的乐园,枝叶间挂满了一个少年的悲和喜,树干里收藏了几多遥远的记忆。每每忆及,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便慢慢流淌开来。再见了,我的老屋。再见了,我的泡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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