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谈论成功时究竟在谈论些什么,究竟想谈论什么?
抛出问题时, 我陈述疑惑的成份大于寻求答案的动机。
成功的定义值得深思
不难发现 “成功”不被吝惜使用,充斥在生活的角角落落:
“商界巨子”,“娱乐明星”,“IT大佬”,“行业大咖”,“政界显要”是普通老百姓眼里的成功人士;
“火了”,“红了”爆发出人们对成功最具烟火气的描述;
与“成功”一词如影随形的多半是实实在在的数字表现的市值,身家,地位;
零零总总,试图从事例中总结出一个定义变得困难,共同点不言自明-利益和地位是两个核心字眼。简化定义便于传播,普通人很快成为坚定的接受者和忠实的传播者。
创造丰盈的物资,让人们过上好的生活是每个时代,甚至是人类历史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不必畏惧甚至耻于承认。
获得财富,更多的财富,在更短的时间,使用更少的代价获得更多的财富是从个人到国家的重要话题和切实行动,也是衡量成功最主要的标准。
除此之外:
没有人会把杀人越货,巧取豪夺的黑社会头子划归成功人士,钱财之外,“取之有道”的“道”也加入了成功的评判。
心灵鸡汤里强调“灵魂要跟随肉体的脚步”,充盈的精神世界意味着快乐,而快乐是恰恰难以用财富衡量的。成功是最高尚的奖赏,快乐似乎也应该纳入成功的框架。
那么“奉献”, “帮助别人”人人乐道的美好品质,人人希望周遭的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品质,而人人却有点吝惜付出的品质 (因为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多数时候,这些品质带来的是财富的减少)应不应该加进成功的定义呢?
需要加入列表中的东西不一而足……
成功的定义在几个回合的推敲下,边界模糊,范围宽泛,人们需要定义,却无法定义,这是定义的可悲之处。
阶层想要维护“成功”的独有和稀缺的意图 (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更多人的成功意味着个体财富的缩水)引起定义的重新整合,如同利益再次分配,版图重新划定一般。
这是又一个可悲之处,表面一尘不变的两个字,内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为人们快速和广泛接受,必然带来价值的极大撕裂和文化的尖锐冲突。
人们想用成功来描述,界定什么,最终却迷惑在自己制造的悖论里。
成功中掺杂的东西会最让人心酸
有谁会忘记眼睛盯着邻居孩子嘴里的“大白兔”奶糖而不自觉流口水的童年?又有谁会忘记因为羡慕同桌看到省城动物园里的真老虎和狮子的经历,不惜讨好地让出自己的玻璃球?
孩童向往成功充其量以口水和讨好为代价。成年人却无法回避铺天盖地的“为成功人士量身定制”的口号,似乎比楼房更有底气的广告宣扬的是楼盘,打击的是“失败”者的窘态。
想必大家并不陌生时髦词 “鄙视链”吧, 它应该不是非成功者自轻自贱的发明。温饱满足,能够品尝空运来的过季水果是一种优越, 在家乡待腻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总能博得朋友的羡慕。口腹之欲之外,高人一等的感觉需要被认可,被羡慕。
“鄙视链”大概率是成功者的行为,烘托气氛的媒体人,借机逐利的商人的共同杰作。另一个紧随其后的就是“炫”, 首当其充匹配的是“富”,“低调”更是给与了“炫”更高层次的肯定。
说到底,人们在成功之时,享受物质的同时,既需要看到不如自己的人羡慕的表情,满足认可感,又要狠狠地鄙视对方以此拉开差距, 唯有如此,才能体现自己的成功和优越。
无孔不入的鄙视,轻贱,讥讽加剧了失败的沮丧,由此而来的是害怕跌入失败的恐惧,想要突破现状的焦虑,试图跨越阶层的无助,所有造势成功的副产品比利剑还要伤人。
人们如此害怕失败,如此渴望成功,不是因为失败本身,而是鄙视,来自社会的评价把人推入被否定的深渊。
追逐成功的方式,执本索源最终阐释成功的定义
定义并不是用来做摆设的,单纯的划分归类也不是它的主要目的。定义或解释最终要指导人们行动,并且用作最终的衡量。
成功的定义融入了社会的价值观,像是悬挂在驴子眼前的葫芦卜指挥着盲目的毛驴。驴子固然是蠢了些,可恨的是人,设计出鬼把戏欺骗和取乐驴子。
挣快钱的想法侵蚀了严谨的学术界,成功的光环依旧要用令人信服的依据去点缀。
骗子脸不红心不跳骗取了老人辛苦积攒的养老钱,炫耀他们的成功。
被高科技包装的网贷,原本的黄世仁打着鼓励未来成功人士消费的旗号,把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拖进高利贷的漩涡。
被包养的女大学生选择少走二十年的辛苦奋斗之路,提前过上了所谓的成功生活。
“笑贫不笑娼”的古语并没有退出舞台,女大学生观看《白毛女》一边倒愿意嫁给黄世仁,成功价值观折射在爱情婚姻当中。
帮助孩子成功的学校,沦为题海战术的集中营。在上好大学,进好公司,挣大钱的指挥下,拼命挤进一流大学,本该被视为人生第一里程的成功者,超过40%的北大新生对生活失去意义感,对学习盲目应付。
躺平,佛系,啃老,不婚,丁克,个性,新的一代有专属他们的“成功”,不知是对成功无望的放弃,还是从心底接纳平凡的勇气。
时代用富于个性的词语标签自己,时代用特有的价值观定义成功,时代中的人们为追逐成功而走完一生,人人向往的成功也许暗含了最见不得阳光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