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都记》第19章   蓝乾冰焰

  翌日,清风微凉,李探花却是早早寻到了李丹疯,准备尝试炼丹之道。

  “小子,九重叠浪控火术你修成了第一重?”

李丹疯微微惊异地看着他,对方能够在短短数日间参悟出第一重的境界,着实令他些许意外。

  李探花勾起嘴角轻松写意地道:“小小控火之术,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言一出,李丹疯的鼻子险些气歪了,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当真以为九重叠浪是一般控火术可比,此乃仙丹之术也。”

  “那你为何炼不出仙丹?”李探花鄙视地勾了勾嘴角,显然没有一丝尊师重道的觉悟。

  “咳咳,那是老夫不屑为之。”

  李丹疯大袖一挥,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老目间却闪过一丝惋惜,心中暗自叹息道:“若不是封印禁锢,天地灵气受到限制,老夫怎能炼制不出仙丹。”

  “小子,莫要因为会了些皮毛,便心高气傲,切莫自满。”李丹疯打击了他一句,再次说道:“你既然悟得九重叠浪第一重,自然是可以炼丹,你便尝试一凡炼丹之术吧。”

  李探花心中一喜,知道李丹疯要真正传授自己丹道了。

  只见,李丹疯凭空拿出一只丹炉,又拿出一些丹药材料摆放好,便说道:“丹者火炼,凡炼丹者要做到知其材料配比,其材料之主次,其入炉之顺序,比如这回气丹的材料,便是以紫叶鹤灵草为主,辅料以凤角蝶,枯春藤径则可。”

  回气丹是九品丹书上所记载的最低阶的丹药,其效可使得修者快速回复真元之气,李探花自然是知晓的。

  他瞥目看到,李丹疯一一拿出各类材料,只见那紫叶鹤灵草紫气斐然,花瓣伸展颇像一朵鸟儿,其颜色半紫半青。

凤角蝶花纹黑黄相间,据丹书记载,这凤角蝶便是以紫叶鹤灵草的花瓣为食,那枯春藤径倒是一截碧绿干木,隐隐间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木香之气,但其功效却是可以激发紫叶鹤灵草蕴含的药力。

  “以如今你的境界,已经掌控九重叠浪的法门,只要凝练出一道真元之火,炼出这回元丹却是绰绰有余了,你要且记,真气成火要气息稳定,不可心内躁动,不然火势过大,很可能把炼丹材料烧成灰烬,造成炸炉焚丹,现在你倒是可以尝试一凡。”

  闻言,李探花点了点头,暗暗运转体内真气,一丝丝真气自体内百脉中穿梭,凝聚在掌心处,李探花甚至能感知到真气流淌的微弱声音,恰似那飞潭之中的流水般,一波一波涌向掌心,继而叠加在指尖。

  “注意凝练真火之时,运转九重叠浪法门。”李探花再次沉声说道。

  带着几丝锐气的眼眸微微一凝,默默运转九重叠浪法决,掌心的真气似是受到牵引,一道炙热的气波搅动而出,李探花掌心微动,做出一个奇妙的姿势,掌控着那道气波的节奏。

  奇妙运转下,那道气波仿若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扯着,竟是旋转起来。

  “嗤。”

  波旋转真气形成之时,一阵滋滋的声音响起,手掌四周的温度陡然升高,一道真火如涟漪般,悠地出现。

  “把真火打入炉鼎之中,先大火十息淬紫叶鹤灵草,待紫叶鹤灵草上有汁液渗出,再改纹火灼热十息,记住火势要稳,时间拿捏要准,大火转纹火要快。”李丹疯抖动着胡须,恰逢时机地提醒道。

  好在李探花对真气掌控有了一定的根基,这控制真火倒和那水浪般,只要把握好其节奏,接下来便好办了。

  一边控制着火势,一边却是仔细观察着紫叶鹤灵草的变化,却见那紫叶之上果然一滴滴绿液精华渗出,聚而不散。

他真气力道再次一变,输送的真气撤去了大半,火势陡然间变小,绿液却是有着丝丝热气蒸腾。

  “凤角蝶投入炉鼎,待得绿液被凤角蝶吸收,中火灼成粉末,同时催发九重叠浪第二道真火叠加。”李探花看着熟练掌控火势的李探花,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闻言,李探花不怠慢,迅速把凤角蝶抛入炉鼎,手势瞬变,那火势也跟着发生变化莫测起来,一浪之后再跟一浪火势,浪浪相重乍明乍暗。

  却见凤角蝶的躯体如同蝴蝶遇到了花蜜般,悉数把绿液汲取吸收,数十息后,在二重叠浪的真火灼烤下,凤角蝶寸寸焦黄,其中丝丝绿意盎然,竟是紫叶鹤灵草的汁液掺杂其中了。

  “火势变三重,燃五息,投入枯春藤,记住,枯春藤的径中蕴有乙木精华,可以最大地发挥紫叶鹤灵草汁液中的生机。”

  枯春藤投入炉鼎,遇火即燃,一丝丝碧玉般的精华化成粉状,在三重叠浪的催动下,只见原先吸收了绿液的凤角蝶早已成了粘状物,莹莹闪绿依附在枯春藤径上。

  不多时,枯春藤径内的精华全部全部渗入其中,那一丝莹莹翠绿顿时绿意大盛,一丝浓郁的醇香自炉鼎内溢出,显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同时催发三道真火,周而复始取其精剥其淬去其糟,粘状成粉便是凝丹之时,此时精气神合一,不可有丝毫松懈,不然会影响丹药的纯度。”李丹疯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当三道气波旋转真气形成之时,李探花顿感体内真气运行加快了不少了,显然同时掌控三道真火,所消耗的自身真气也是巨大的。

  “恐怕这是我的极限了吧。”

李探花暗自猜测了一句,便凝神静气,不敢有丝毫怠慢,真气时而如浪涛般猛烈,时而若涓溪般轻柔,三重劲道进退有序,一遍遍冲击着充满绿意的黏状物。

  一丝丝黑色杂质糟糠尽数被剥离开,留下绿色的粉状精华。

  第一次炼丹,顿然振奋无比,九重叠浪的法门再次一变,那一块饱含精华的精粹粉末悉数合拢在一块,形成一块不规则的圆珠状。

  “凝。”

  低低一喝,顾不得脸颊上的汗滴,停止运转真火,却见炉鼎内冒出一阵白烟,夹杂着绿草香,甚是好闻。

  “成了吗?”他抬目望去,白烟过后一枚翠绿的丹药静静躺在炉鼎内。

  “嗯,算是成了吧,只可惜品相难看了些。”李丹疯的老脸上看不出忧喜,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炉鼎成型的丹药。

  “呃,果然是差了些。”

李探花伸出两指,夹着那颗似圆非圆的丹药,见那枚丹药之上两道丹纹一深一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是凑近回气丹微微嗅了嗅道:“老家伙,这颗丹药可是二纹丹呢。”

  显然,对于自己能够第一次炼丹,便炼制出二纹回气丹,多少还是令他有些自满。

  “品相差了些,杂质多了些,精粹少了些,堪堪达到二纹回气丹,若是你能够炼化一种奇火,丹药会更加纯粹,甚至丹品更进一层。”

李探花摇了摇头,显然是有些不满意,继而说道:“丹炼百遍,其义自现,你小子第一次没炼成废丹,便是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如此说,到底是差是好呢?”李探花暗自琢磨了一句,心神慢慢笃定,思虑起此次炼丹的不足之处。

  “小子,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夫这里有奇火一道,名曰蓝乾冰焰,今日便助你炼化。”

李丹疯言罢,指尖轻轻一弹,一道诡异火苗凭空而现,蓝滢光泽,烛火般跳跃却像一颗蓝宝石一般妖娆。

  火苗一出,李探花顿然感觉周遭一冷,空气之中凝聚出霜气,一股危险气息遍布全身,好在李丹疯掌控着那一丝奇火,他只是感知到极大的冷意而已,李探花不禁好奇地道:“这便是奇火?”

  “不错,此火可是有着妖蓝之称,老夫亦是无意间在藏宝阁诸多珍藏之中发现了一枚有着禁制的火种,在足足祭炼了三百年才破除禁制激发了它的火性。”

李丹疯继续解释道:“此火天地火胎,寒冰加持,煅烧虚空,威力奇大,你若是能够炼化出这一缕蓝乾冰焰,定然可以助你炼丹境界更上一层。”

  “热中蕴冷天生火胎,好神奇的火焰。”

李探花砸巴着嘴,显然被蓝乾冰焰的神奇震撼了一把,不禁问道:“可是,这奇火威力不小,我怎能炼化呢?”

  李探花心动地砸了砸嘴,若是能够炼化蓝乾冰焰再好不过,九重叠浪共有九重,每一重皆是需要炼化一种奇火才行,如今自己初入门径,正好可以炼化蓝乾冰焰,成功进阶第一重。

  “哪怕只是一缕蓝乾冰焰,其威力之大足可以轻易毁灭你,以你炼气一段境的实力自是无法一下子炼化。”

李丹疯似乎胸有成竹,捋着斑白的胡须道:“为师会把这缕蓝乾冰焰打入你的丹田之内,加以禁制,你可利用九重叠浪之法徐徐图之,只是一缕蓝乾冰焰而已,九重叠浪的控火之术还是可以做到的。”

  “原来如此。”

  李探花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将蓝乾冰焰加了禁锢之后,让自己以抽丝剥茧的方式慢慢炼化。

  言罢,李丹疯引出一道法决,那缕蓝乾冰焰应决而变,顷刻间化作一缕蓝光之气灌入李探花的下腹之中。

  蓝乾冰焰的气息在丹田内迸发而出,李探花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周身被一层炽热焦烤了一般,全身瞬间结成一层冰霜,这一冷一热之间,只是短短一息,仿佛被凝住了时间般漫长。

  “好热。”

  李探花心中震撼的同时,顿感丹田内如火烧一般痛苦,恨不得把五脏六腑放入千年寒冰之上冰冻一凡,然而他的全身不满冰晶,通体冰寒,四肢竟然被生生冻住一般无法挪动,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真是令他难受至极。

  “小子,这还只是蓝乾冰焰的气息而已。”李丹疯早就料到有此一幕,淡然地提醒道:“运转九重叠浪的法门,尝试着控制蓝乾冰焰的气息。”

  李探花心领神会,便凝聚心神,念随心动,心随气动。

  体内的真元之气在他的掌控之下运转,他感知到自己的丹田之内,那缕蓝乾冰焰似一颗烛火形状的蓝宝石一般悬浮着,一丝丝精纯的火焰气息渗出。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若是沾染到烛火般的蓝宝石,自己绝对会被煅烧成虚无。

  是以,他可不敢引火烧身,玩火自焚,只是小心翼翼地以九重叠浪的法门控制着自身真元之气包绕在蓝乾冰焰的周遭,如抽丝剥茧一般把蓝乾冰焰丝丝剥离。

  在九重叠浪的奇妙控火术之下,蓝乾冰焰隐隐间,一丝丝霜蓝的火焰之气被他溶入自身真元之气内,若不是那一缕蓝乾冰焰被李丹疯禁锢,他恐怕亦是做不到这一点。

  “九重叠浪果然有效。”

  李探花心中一喜,旋即在剥离出的丝丝蓝乾冰焰之中溶入自己的灵魂烙印,有了自身烙印的蓝乾冰焰才能成为他可以掌控的奇火。

  然而,炼化奇火绝非易事,若不是有李丹疯的帮助,李探花必然不敢如此毫无顾忌地炼化蓝乾冰焰。

  即便如此,炼化那一丝蓝乾冰焰也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只看到,此时的李探花早已是冰霜覆盖全身,他的衣襟,头发,甚至是五官之上皆是被冰晶覆盖,宛如一尊盘膝打坐的人形冰雕一般然而,那冰霜却不是冰,而是蓝乾冰焰的气息凝聚而成,周身半丈内被这股气息冻住了一般,结了一层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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