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去年五一假期结的婚,按照家乡的礼节,过年的时候是要逐一给长辈拜年的;时间从大年初二起,截止时间可以不论,正月十五前完成就好。因为有的亲戚团庞大,一天马不蹄停跑,在哪吃饭都没准地儿。
尤其是工作在外地的,因为一年难得回家一次,春节拜年就显得更加必要和,乃至重要。亲戚会在家中早早备上果蔬佳肴,专等新人的第一次上门礼。
儿子及媳妇同在武汉工作,春节遇到了疫情,虽说仓惶间逃出了武汉,在襄阳的丈人家待了六十多天,等湖北解封了才回到西安家里,年气早已无影无踪了,但拜年的礼数不能免,尤其是重要的长辈。而且,我要带着去。
六十多天里,所有的亲戚朋友对被困在湖北的俩孩子给予了不无担忧的问候和快些回来的期盼。丈母娘,小姨,更是隔几天就要问:俩娃在那边好着么?
小姨和姨妈像我的母亲一样,五十多年来视我如子,也极其疼爱我的孩子。所以,当俩娃能可以从湖北回来的消息传来时,小姨就在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准确日期。
去火车站接孩子用的是孩子舅舅的车,外婆听说孙子要回来了,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
等俩孩子在三月三十一日坐火车回到西安时,我也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了小姨。小姨听后高兴地说,那我过去看俩娃。
我说这不合礼,过几天我带俩娃去看您。
儿子在三月初就上班了,虽说是网上办公,自由度大,但决不可因私废公。这个时期有班可上就是一种幸福,有地方发钱就是喜从天降,要知道企业的不易,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待工作。
今天儿子中班,有半天富余时间,就去给同在一个村子的小姨及姨妈家拜年去。昨晚提前给小姨了电话。
小姨所在的村子是我们这的最大的村子,光东西的街道有整整十三天街,仅仅留下两条街通行,其余的十天街依然用建筑板封着。开通的两条街口设专人把守,抬起长竹竿放人出入。
姨在她的小姨侍弄花草。那一丛牡丹在院子当中显出她应有的位置,她也给了这个院子相应的富气和清香。
小姨看着我的一头白发说,咋全白了。姨呀,你儿子都年过半百了,是要抱孙子的年纪了。
在娘的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年轻的,哪怕是儿子七十或是八十岁。
儿子抱了挂念她的奶奶。小姨在这种情况下总是感性而情不自已的,她会想到她的已离开人世四十四年的二姐――我的母亲。
生儿子时,小姨来医院看;来时快要进产房了,姨守到孙子出生,守了一夜,第二天是小姨抱着孙子回到家的。把孙子放到炕上,小姨就去外面抹眼泪了,她想她的二姐没有福,看不上孙子一眼。
小姨一面招呼孙子孙媳坐,吃水果,一面就去弄哨子面。厨房里,各种哨子面的菜蔬早已准备停当,只等孙子进门,锅开下面了。
哨子面是我们当地待客的一种面食,以汤旺、味香、面筋道而著名;生活困难时期只在四时八节家里来了客人或结婚嫁女时才做。虽说现在很平常了,但其中的待客意义和主人的高兴之情是永远不变减少的。
在我们仨人吃面的时候,姨去了后屋,拿着一个红包出来,硬塞进孙媳的口袋里:娃第一次来,是不能少的。
儿子下午要上班,儿媳今天也第一次上班,我们就没有再多待,和小姨又说了一阵话就告辞了。
因为疫情的耽搁,不能一一走亲戚了,礼数不周之处,只能待来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