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去阿毛家吃饭,听到了这么一个故事。阿毛的爸爸是军人,我去吃饭的前一天,他曾经带过的一位飞行员的遗孀来拜访做客,到我去他家吃饭的那天,他们就在说飞行员和这位遗孀的故事。
“还这么年轻,却要守着那处房子为他守寡,太可惜了啊!”
我们姑且称呼那位士兵叫小达,他的妻子叫小语好了。故事的开始没有什么邂逅,因为小达和小语自小青梅竹马,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很密切,不过谁也没有跟谁表白。高中毕业之后,小语考到了上海的大学,小达考了军校要参军,因为小达在军校的原因,两人开始很少联系。
好不容易小达休个假,找个理由去上海找小语玩,小语却说大学里参加的社团有聚会,自己作为新人不好脱身,不能带小达玩了。小达一怒之下气鼓鼓的跑到了小语的学校找她,找了半天没找到,就委屈巴巴的坐在小语的寝室楼下等她。
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小达看见小语被一个男生送了回来。小语看着坐在自己寝室楼下的小达,一脸惊讶。
小语:“怎么坐在这了,不是说我有事嘛~你先回去等到下次你休假我去找你玩呀。”
小达:“那个男的是谁?”
小语:“社团里认识的学长。”
小达:“他要追你吗?”
小语:“没有啊,就是同一个社团,大家一起玩。”
小语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是从小到大都是娇俏可人,高中那会喜欢她的男生还不少。那种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觊觎的感觉小达最清楚不过了,自己在上军校,部队里和外面社会简直是不同的世界,小语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他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晓。小达自己想了想,垂头丧气的就走了。小语看着他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就拉着他一起在校门口吃了一碗阳春面,才把他送去了火车站。
其实小语很懂小达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觉得小达当时还在军校,两个人还是不要谈感情的好。为了稳住小达的心,小语每周都给他写信,说自己上大学以后遇到的新鲜事,说一说在上海听到的趣闻,其中在掺带一些自己的生活琐事和烦恼。小达每周都能收到小语的信,心里就安稳了不少。
但是在大三的时候,小达却连续三个星期都没有收到小语寄来的信,给小语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好在休假的日子要到了,他行李也没收拾就直接坐上了奔向上海的火车。到了小语的学校也没有找到小语,问了辅导员以后他才知道小语之前运动会上受了伤,小腿骨折住院了。
小达跑到医院才发现小语的父母都跑到了上海来照顾她了,除了小语的父母,病房里还有那次送小语回寝室的学长。学长说还有课要上,就先离开了。
小达和小语父母打过招呼以后,小达就坐在小语的病床边上,看着她那打了厚厚石膏的腿。
小达:“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小语:“怕你要请假来看我,影响你的考核成绩。”
小语的父母在一旁讨论着学长人挺好,每天都来看小语,为人也很和善之类的话。小达默默的听着,低着头,不做声。
不料小语说:“爸妈,我想和小达订婚。”
病房里除了小语以外的三个人顿时懵了。
“什么,订婚?”小语爸妈难以置信,“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小语很平静的说:“我和他一起很久了,现在他还没从军校毕业,也不能结婚,所以我想先和他订婚。”在小语看来,她和小达从小一起长大,也一起经历过很多,其实两个人的生命已经交织到一起了。
小达也不知道怎么回话,直到父母说:“那我们老两口先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培养感情。”离开病房之后,小达才回过神来。
小达说:“为什么要跟你爸妈说要和我订婚啊?”
小语:“你不是喜欢我吗?”
小达用力的点头。
小语:“那我们以后就是要结婚的啊,所以现在先订婚咯!”
小达:“那,你喜欢我吗?”
小语:“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订婚?”
两家人是知根知底,所以婚事父母们很快就答应下来了。小达也安心的回到军校学习,等着毕业之后回家跟小语完婚。但是毕业以后小达就正式入伍了,军人要结婚可是要经过政审和军队批准的,小达就天天盼着批准下来,他好赶紧把小语娶回家。
结婚申请的批准下来了,小达就和小语去拍了婚纱照,第二天就去民政局领了证。婚礼两人准备过了年之后再办,可正因为这样,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婚礼了。婚礼前一个星期,小达被召回了部队执行紧急任务,因为飞行时遇到飞鸟袭击飞机坠落,小达就这么牺牲了。
小达牺牲以后,小语跟个没了魂的人一样,一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一个和自己天生就那么合拍的人,一个刚成为自己丈夫不就的人,就这么走了。
作为军人,可能都害怕某一天真的牺牲了没办法给自己身边的人留下一句话,都会在出任务前写下类似遗书一般的话语。刚新婚的小达只写了这么一句:“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七年过去了,小语还依旧自己一个人生活,生活在她和小达的家里,替小达孝敬他的父母,一个人走原本应该两个人走的路。她在花一样的年纪给小达守了七年寡,公公婆婆都心疼她,看不下去了,要她再寻一个人好好过日子,她一直执拗说不。所以她才会到阿毛家来,让当年带过小达的恩师替她跟公公婆婆说句话,她就想这辈子这么过下去了。
他们两人从小就一起长大
两个的性格和人生观中都有太多对方的影子
因为她觉得值得
所以有带着有他的记忆
就足以让她一个人走下去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心与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