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施:(yì)蔓延
喈:(jiē)鸟鸣声
刈:(yì)收割
濩:(huò)煮
絺:(chī)细纤维织的细布
綌:(xì)粗纤维织的粗布
斁:(yì)厌倦
害:(hé)通“曷”,何?
一、译文
长长的葛条,长满了山谷,青青的叶子长得非常茂盛,黄莺翠鸟这些鸟儿呢,时而飞来飞去,时而又在小树上落脚歇息,叽叽喳喳地叫啊,可好听了。
长长的葛条,长满了山谷,青青的叶子长得非常茂密,我割下葛条,把它们放到锅里煮,然后织出细葛布或者粗葛布,穿在身上,可喜欢了。
昨天呢,我给师傅说了,我准备这两天要回家去,我要把我的内衣洗干净,我要把我的外衣洗干净,唉呀,还有好多件衣服,如果都要洗,可能等不及干了,究竟洗哪件不洗哪件呢?想着马上能回家看到爹娘,可激动了。
二、模拟场景
可以想像自家豆蔻年华的小妹,按宗法离家去学习女红,待及学习告一段落,估摸着可以回家省亲前夕,我这个当哥哥去到学堂,一是看看她的学习生活情况,二来接她回家。当我到了她的学堂,她兴奋地给我介绍起她的学习生活。
她带我来到学堂后,说:“哥,你看,好大一片山谷”,顺势望去,蓝天白云下,坦坦山谷,苍翠欲滴,长满了长长的葛条,红白黄的野花点缀其间,说不清究竟是黄莺还是麻雀的鸟儿,在山谷里时而飞来飞去,时而又在小树上停住,叽喳之声不绝于耳。“小妹,这地方好生让我喜欢”,小妹吃吃笑道:“我也很喜欢这里”。
小妹让我跟着她朝谷里走去,她搂起一绺葛条,说:“哥,你看啊,我呢,先得把它割下来”,只见她动作熟练,不一会儿,便割了一筐。
“走,咱去工房”
来到工房,只见这里有三口大锅,里面沸水滚滚,像小妹一样的学生们或是洗,或是烧火,或是搅着锅。
“哥呀,这就是在煮葛条了”。
“煮好以后呢,就在隔壁织了,哥,你来”。
来到隔壁,只见十余名学生,把按粗细分拣好的葛条,或是织细布,或是织着粗布,我心里相当惊讶,原来,这身上的葛布,竟然是这样织出来的。
正出神之际,忽然听到小妹在身后说:“哥,你看!”我转过身去,嘿,这小妹,不知什么时候去换了件新葛布衣裳,她半低头,双手牵着衣角,左转转,右转转,“漂亮不?”“当然漂亮了!”
“小妹,才几个月不见,便是这样能干了!”
“对了,小妹,回家的事儿给你师傅说没有?”我问道。
“昨儿个说了,师傅同意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呢?”
“哥呀,我这两天就在洗衣裳了,我想洗得干干净净地回去看娘亲,可是,我发现我有好多件衣裳哟,如果全洗了,可能两三天都不能全部干的,要不然,我今天就想回家了”
我看着小妹,心里想,这女孩子呀,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呀、衣服呀、首饰什么的,好像这些东西就是她们的生命的全部,这放个小假回家省亲,瞧她那紧张的样子、认真的样子,真的是十分的可爱。
三、这首诗的魅力
反复读这首诗,真的就好像有个天真、无邪、聪明、能干、善良、孝顺的小女子的形象跃然于前。
她在描述自己的工作学习场景时,我能看到她的天真、无邪;
她在描述自己的工作程序时,又能看到她的聪明、能干;
当她在准备回家省亲前,对自己的衣裳的态度中,我又能看到她的善良、孝顺;
甚至我能想像出在急于回家又苦于衣裳洗与不洗的矛盾场景中,她的那种让人怜爱的“焦虑”与“紧张”,这种“焦虑”与“紧张”,并不是负面情绪主导思维的负面特点,而是对自己所珍视的对像的一种尊重,她心里想的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回去探望爹娘”,因为爹娘是她最为珍视的人。
这就有点类似周星驰作品《食神》里,周星驰不断地练习,与钟丽缇“无意中”碰面时,自己应该采取哪种搭讪方式为宜?一样的感觉。
如此看似简单的诗句,却能让人有如此深层次的思维体验,有着超越文字表面意义的深层次的美感表达,可能除了中华传统文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