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会把瓦片弄得叮当响，一会又跳上老屋后的死核桃树。

我把手电筒射向它，只见它的大眼睛在光下也不眨巴一下。毛光溜溜的。

它可能是病了。但它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见着那只傻猫了吗？”

我把手电筒关了。坐在核桃树下。

“它是消失好长时间了。”

“它是死了，活活饿死的，不知道吧？”它用得意的口吻说。

“怎么会，它是村里出了名抓老鼠的高手……”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不该对一只小老鼠说这种话。

它满不在乎地指出我话里的错误：“别被它欺骗了，它压根就没有抓过一只老鼠，你们看见的都是它把我家族里死去的亲人叼到你们面前，从而换取一句夸奖，它不过是一只虚伪的猫。”

我又把手电筒打开射向它，它坐在树枝上舔着爪子。

夜色温柔，今夜无月。我们沉默了好长时间。

过了好久，我坐在树下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后，它则可能是睡醒了，它开口说：

“我再透露一点东西给你，你愿不愿意听听？”“嗯？又是哪只猫？”我打着哈欠问它。

“糊涂！蠢蛋！我要跟你说说你的祖先！”它用生气的口吻说。

“哦？你扯来我听听看。”我满不在乎地说，毕竟它一只只能活1-3年的小老鼠能有什么故事呢。

“我知道你的父亲是死在外面的，他是喝酒喝死的，对不对？”

“没错，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父亲的父亲是死在回家路上的，对不对？”“这也没说错，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你的曾祖父是饿死在挑水的小路上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毕竟隔了几代人了，随你胡编乱造咯。”我有些听得不耐烦，想回家睡觉了。

它往上爬了爬，接着说：“你们祖上是从南京搬过来的，你们不过是逃难的难民，你最远的先祖是一个残暴的地主，桂村的所有地从一开始都是他的，他有八房妻妾，他的三个儿子都跟随了松坡将军，全死于非命。至于你这一支，说句实在话，你们家上下三代都穷得掉渣，我们在你们那都吃不饱。”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呐，你就是胡编来骗我的吧？”我有些心虚，我们家确实是穷出了名，而且还越穷越生得多。

但我已经很困了。

“其实呐，我们没什么区别，可能我们比你们人类还要更早就知道了地球的秘密。我们还是那样的相似，真的，说句实在话，我们没什么不同的。”

我见它一直胡扯，想转身离开，它也识趣地往上爬，我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我用手电筒照着它，它爬到树梢上，抬起头，久久地望着暗而空荡的天空。

“嘿，你是在找月亮吗？”

它仍旧痴痴地望着，一动不动，但我能感受到它急促的心跳。

我对着高而冷漠地死核桃树说道：

“今晚可没有月光！”

2024.8.1

有感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