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你说哲学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希望能够找到接地气的生活。
你说苏格拉底长得过于平庸,似乎从中看不到什么完美。
可是乔布斯说:“我愿意以一生的成就和财富,换取同苏格拉底共处一个下午。”想到那些身边的人,仿佛都是在找到哲学后,变得明媚动人,面目清晰。
人需要回归真实,肯定自我,就能掌握生命的意义。正如苏格拉底,他努力想本身的内涵,努力通过内在的行动检验。用身心阐述,真人必有真知,真知必有真行。
《斐多篇》以及《申辩篇》《克里托篇》,都属于人类史上少数无法替代的珍贵文献。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爱智之士在拜读之后,也学会了如何坦然接受自己残酷和不义的命运,在平静安详之中坦然离世。然而,这种平静安详后隐含着无限深意。
当我们阅读这些对话,内心无法不被震撼,思想亦会随之产生变化。体验到一种要求的命令,而非一种虚妄的幻觉;那是至高的期许,而非伦理的教条。让你开心怀来接纳独一无二的绝对者。只有在它之中,人才可以平静地生和死。
在柏拉图笔下,苏格拉底是一个神奇的人物,健康无懈可击,既耐得住贫困饥寒,也经得起饱餐痛饮。他可以在通宵达旦饮酒之后,继续与阿里斯托芬及阿伽东讨论深奥的哲学问题。
同一位朋友走着走着,他忽然止步不前,陷人深思。他就这样站了一整夜,两眼凝视空中。第二天清晨,“他向太阳祷告之后,这才举步离开”。
苏格拉底的容貌虽丑,但是却有魔法般的吸引力。他特立独行,深不可测,我们无法将他划归任何范畴。他所谈论的一切事物,从来不会只具有一种意义。
在《会饮篇》中,柏拉图借阿尔基比亚德之口对苏格拉底做了一番描绘。
我要说,他像林神马西亚斯。苏格拉底,你在外表上和这些林神们相像,我想连你自己也不会辩驳。至于其他类似点,且听我说来。你是一个厉害的嘲笑家,不是吗?你是的,而且比林神还更高明。林神用嘴唇来叫人心荡神怡,还要靠乐器,而苏格拉底,你不消用乐器,只用单纯的话语,就能惊醒慢夺每一个人的灵魂。
朋友们,不怕你们说我酒后说疯话,我可以对你们发誓声明,苏格拉底的言语究竞曾对我发生过什么神奇的影响,这种影响延续至今。我每逢听他说话,心就狂跳起来,比酒神祭典上那些疯狂舞蹈的祭司们的心跳还要剧烈;他的话一进到我的耳朵里,我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伯里克利与其他大演说家的讲词我都听过,他们是讲得很好,但是却从未使我无法忍受自己。苏格拉底使我觉悟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有欠缺,不该因循苟且而忽略自己灵魂的种种需要,迷失唯一使我觉得自己可耻的人。我曾多次暗咒他早早死了才好,但我又知,若果真如此,则我的哀伤将会更甚。所以我真不知要怎样对付他才好。
我敢说,你们中间没有一个人了解他,那么就由我来拆开他的外壳,告诉你们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你们看,他好像很喜欢美少年,他常和他们在一起,一见到他们就欢天喜地的。但这只是他的外壳而已,就像西勒诺斯的塑像。把他剖开来看,才知道里面是何等的定见与智慧啊。
我告诉你们,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视人们营营所追逐的财富、名望与美貌。这一切,乃至我们这些人都不在他眼里;他的一生都在嘲讽世间。但是当我登堂入室,看清了他的内心时,才发现其中神光灿烂,是那样珍贵奇妙,令人目眩神迷。这时无论苏格拉底命令我做什么,我都会奉行不渝。
与上述画像相比,色诺芬冷静扼要的描述,他看到的是一位能干、健壮、聪明绝顶的苏格拉底,他检视苏格拉底,可是竞找不出任何缺点来。柏拉图则深人了解苏格拉底的内在本质,而这只能通过比喻式的描绘来呈现;从这些象征的描绘来看,他所达到的深入程度,已非任何第三者的判断能够置喙。
色诺芬采取客观认识的态度,所以他收集一切有关苏格拉底的资料,并如实记录下来;而柏拉图却是被苏格拉底深深震撼,苏格拉底给他带来的影响和感动贯穿其一生,所以他笔下的苏格拉底也透过这种震撼呈现。
对他们二人而言,苏格拉底都是人,而不是神:只是色诺芬认为,苏格拉底这个肯定某些真理的人,是可以完全被认识和了解的,他是“合乎理性而具有道德的存在者”;而在柏拉图心中,苏格拉底的言语源自永不枯竭的心灵深处,生命的来源和归宿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