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刚下班，欣然左手扶着扶手右手甩着围裙爬上四楼，刚进门还没来得急换衣服就被隔壁房间好友李群拉着胳膊往外拉：

“走陪我去1-7。玩扑克。”

“干嘛？那是男生宿舍！”

“没关系啦，白天里没人查宿舍的”“约好了！”

悠然就这样被李群从三单元四楼拉到了一单元三楼7号。

悠然和李群是这个号称都城最高端餐厅的服务员。这里是九十年代员工宿舍。一排六层楼的宿舍楼，每层两套三居室，每间房三张高低床。一共六个单元，一二单元住男生，三四单元女生，五六单元住管理人员和主要厨师。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棒的工作环境了。

这是悠然来这里上班四五个月第一次进男生宿舍。

她更不会想到在这里，今天，遇到的人将和她纠缠一生。

1-7门开着

“晨，我们来啦”

迎出来来一个瘦瘦的男生，大概175左右的个子，腼腆的笑着

“可林华没下班，我们还差一个人呢！”

“哦，那么我们改天约”

“别走，吃点水果，我们等他一会儿，下班了他总该回来的”张晨瘦瘦的脸，一双眼闪这亮亮的光

“好吧”李群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两人进房间的一瞬，悠然瞥到了厨房有一个高高个的男生站在墩拖布的池子上洗衣服，因为个高，又站的那么高，悠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想，这男生爱干净呢，大概是觉得地上有水，怕湿了鞋。

进到房间，张晨拿出几个苹果，一袋瓜子，推到李群面前

三个人就磕着瓜子，说笑着上班的大小事。

进来一个男生，没说话，拿了衣架就出去了。

“这是我们寝室刚住进来的新员工，许海。”

“要不我们喊他一起”

“许海，你会玩双扣吗？

“一点点”

然后李群和张晨一起，悠然和许海一起。玩起了牌。

但是许海因为比较少玩不熟悉，总是出错。悠然玩起来没劲，玩了几把就推说不玩了。和李群回到自己的我宿舍。她们两住同一套房不同的房间。

混熟

接下来的日子，悠然和李群还是出双入对，每天一起吃饭睡觉上下班。但是和1-7的几个男生就混成哥们儿姐妹儿了。

张晨是厨房学徒，腼腆，斯文

林丹，自来熟，一口东北腔，结果是花城人，因为他们是东北迁徙过来的工人后代，所以说得一口流利东北普通话。

还有一个林华，个不高，说话慢条斯理，普通话里带着浓浓的卷舌音。

然后就是许海，高高的个，话特别少。总是酷酷的，留着三七分的中发，微微卷起。

大家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七八九岁的花样年华。大家比对起来，悠然居然最大，于是当仁不让的充了大姐头，李群二姐，男生居然都比他们小。

这居然让二姐李群郁闷了

“他怎么比我小啊”

“谁呀？他们都比我们小啊”

“算了，不跟你说”

留下悠然一头雾水

男朋友

懵懵懂懂年纪。总是有些桃色的心情。悠然确是无暇他顾的。她从学校偷逃出来找到这里工作。餐厅提供食宿是她最看重的。她来做服务员，家里人不知道，她给爸爸妈妈说他是收银员。他怕父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供出来的中专生，去给别人端盘子，会心痛。远在山村种地老实巴交的父母是不会知道，在都城，要做收银员，是需要交二千块押金或者都城户口担保的。他们更不会知道，她所在的学校四年学制，才上了两年，学校要求交余下两年的学费，和一笔就业安置费才给他们安排工作。所谓工作也不过是在各个单位端茶倒水。最重要她家拿不出这笔钱来。是啊，每学期的学费都东瓶西凑，一下交两年，她怎么忍心？她们更不会料到她有这样的胆子。十七岁，一个人新学期的学费没交，偷偷到了几百公里的省会都城，一家餐厅做了一名服务员。

她也找过其它的工作，文员，电话接线员，无一不是需要担保或押金。只有这里，押金可以从工资中扣除，又提供食宿。她的钱已经再负担不够一顿饭钱了。所以当他知道这里招服务员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来了。

修然每天忙碌，一心想着多学东西，多挣钱，在这个管理规范专业。也有晋升机会。

悠然也是简单的。简单到开始不会拒绝。

当吧台领班肖强找她，要她做她女朋友的时候，她居然没有拒绝。她不知到什么是恋爱，她没有谈过，她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定义。她以为就两个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就是谈恋爱。所以，当中秋夜肖强约她一起赏月，她答应了。当他们散步在田边，肖强忽然站住向她问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一偏，肖强吻到了她的脖子。轻轻的在耳朵下吻了下午，大概几秒的时间。悠然突的反应过来，她不喜欢。她不喜欢这个吻，她没有一点感觉。然后她是一个果断的人。

“肖强，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不能做你女朋友”

“我急了点，我们慢慢来”

“不，对不起，没有感觉就是没有”

悠然再次给肖强道歉后，毅然离开，她要去1-7找李群。出去之前李群告诉她，她回到1-7，和

肖强从后面追来。在单元楼梯间追到了悠然，他去拉他的手，他说“给我机会，我不该急，我喜欢你”

悠然甩开：“对不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能骗你”“是我之前不懂，真的对不起。”

这一切，刚还被从楼上下来的许海看见，许海苤了下嘴“甩了句，都说不喜欢你了”“走，姐”拉这悠然下了楼

也许是这次偶然的解围，再加上新的排班，悠然许海在一个班次，其它几个调到另一个班次。这段时间大家在一起厮混得少了，她俩倒是经常一起上下班，一起逛街。

新男友

日子还是日子。这个月领了薪水，悠然照例把工资的一半寄回家给爸爸妈妈，自己用一半存下来或者买必须品。她的钱就是这样计划的。同时有可能会有小费，那就是买奢侈品的了，比如一罐可乐或者二两卤肉。对一个家在农村，家里全靠种地养活她和弟弟的家庭长大的孩子，这些都是奢侈的。

这天，林华来给她表白了。望着这个经常玩在一起的伙伴，悠然同样没有拒绝。她的确不懂。她也是想尝试，每个人都要恋爱结婚生孩子，那个人会是谁？虽然他还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然后她又有一个男朋友。

还是下班在一起吃饭，林华为他洗碗，天天来找她。

到有一天，林丹来找她。说

“悠然，你怎么这样，男朋友生病了，两天你理都不理的吗？

“这两天他没找我，我不知道他生病了”

“林华在寝室，你去看看他，他太想你去陪他了！”

悠然是有点内疚的，作为女朋友，是好像不合格。下班，她工作服没换就赶紧来到1-7。

林华躺在床上悠然问

“怎么了，好点了吗？”

“就是感冒重了点，好点了。”

“我该为你做点什么？我不会做别人女朋友。”

“给我倒杯水，我吃药”

“好”悠然找到水壶倒了水。递给林华

林华吃了药对着悠然道：

“我两天没来找你，你没想我？”

“.....”

“我可以吻你吗？”

悠然愣了下，“不行”她的内心还是没有这样的感觉。林华叹了口气

“那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你比喜欢我，没感觉。”

然后他又悠悠的叹一口气

“悠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谁”

这下，换悠然懵圈了。

“你知道我喜欢谁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林华看着她的眼睛

“你会知道的”

悠然在林华的眼睛里看到了泪光，她有点难过，不是因为他们不再是男女朋友，是因为他的脸上的悲伤和眼里的泪光。

悠然慢慢的离开。下楼。她不知道林华有多喜欢她，喜欢到放弃她，成全她。

年轻就是这样。喜欢就想得了场感冒。似乎好得很快。林华和悠然不再是男女朋友，但还是朋友。经常和李群，1-7几大帅哥厮混在一起，他们叫他们大姐，二姐，她们叫她们弟。

动心的开始

这天，悠然和许海一个班次早班下班，两个人想去逛逛街，肚子饿了，路过有家米线的。飘出的香味诱人，两人就坐下来点了两碗米线。店主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端着米线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看了许海一眼，对着悠然说了句“，你的那男朋友很对你很好哦！”

“您误会了，他比我小，不是我男朋友，是弟弟”

“哦，是弟弟” 老头笑呵呵的走了。悠然忽然不好意了起来。刚好旁边有张报纸，喜欢读书的悠然，赶紧拿过来看起来。很快就被报纸上的内容吸引了，吃完米线还没看完，悠然就拿在手上边走边看，不留神脚下一歪，就在以为自己要掉臭水沟的时候，一只手臂伸过来牢牢的把他捞进怀里，悠然听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也好像听到了他的。

这一刻起，悠然就没办法再把许海当弟弟玩笑了。她总想起他。上班的时候想偷瞄两眼，下班也不敢担约他瞎逛了。许海说他西服扣子掉了，悠然赶紧接过话头说拿来我给你缝。

拿宿舍，悠然仔仔细细的把每颗扣子结结实实缝了一遍，再叠的整整齐齐送给了许海。第二天，大家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许海看着悠然的眼睛说“扣子订的很好，就是太紧了。西服扣子应该是有点松的。”

悠然脸红了。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大，眼框比一般的人要深些。深得像要把她吸进去。她忽然想起李群说，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瞳孔会放大，她好想看清楚一些。可是晚上食堂的灯光，她看不清楚。

她只更近距离的看到他很浓的眉毛，年轻很瘦的脸。这时的许海还是少年。不是传统的帅哥。因为瘦，显得颧骨有点高，嘴巴大，嘴唇很厚。不像后来到青年的时候，脸颊上长了些肉光洁的样子，一笑起来一排大门牙，会反光的样子那样让人移不开眼。

这天大家一起吃完了晚饭，悠然先走会宿舍了。过一会儿，许海来找她，说有事。在她宿舍的楼梯间。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答应我，我再给你说一个秘密”许海望着悠然的眼睛。

“好吧”悠然根本没意识到，许海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说的，答应就好了嘛。

“做我女朋友”

“好”悠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感觉自己答应得太快了，想掩饰下自己的慌张。赶紧问

“是什么秘密”搞得好像是因为秘密才答应的一样。

“以后有机会告诉你，现在不能说”然后悠然就成了许海的女朋友。

情深缘起

一开始悠然还是不会谈恋爱。她常常自己呆在宿舍看小说。然后许海会耐心等她看完。再带他一起去散步。后来林丹说

“悠然你也真是的，谈恋爱手都不拉叫什么恋爱？

然后他们就拉手了，每天晚上下班，他们就拉着手围着餐厅后面那快水稻田一圈圈逛，许海给他讲他的成长的故事，悠然就听着，想象着他以前的样子。总也听不够。他的声音好听啊。他的手温暖，悠然觉得自己每天就像在蜜罐里一样。她看着他会笑，想到他会笑。他门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天许海送到楼下，两人还舍不得分开，聊上好久。到有一天，灯光照在许海的脸上，镀了一层光圈，温柔的眼，像被魔力附体了一样，悠然垫起脚，亲上了许海的右边脸颊。飞野的跑上了楼，她不知道许海的反应，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亲他，她想表达她的欢喜。她说不出口。就这样做了。回到寝室，心还在怦怦的跳。

慢慢迎来第一个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情人节餐厅要营造气氛，每对来用餐的客人都会收到一支红色玫瑰。这时的悠然满心甜蜜的欢喜，她是实心眼的女子。有没有玫瑰她一点没想，就想下班了，能拉着许海的手像以往的每天一样，依偎着散步，说话。散步走到一半的时候，许海忽然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支玫瑰，因为贴身带着有一点点压了。

“今天餐厅送了玫瑰，领班说要我拿一支出来送你，我没拿，用全部的钱买了一支，我的女人，要自己买来送”

悠然心花怒放。她知道，他们是每个月15日发工资，而这个时候都是最穷的。情人节的玫瑰一二十元一支对于那时工资才200的人来说更是很贵的价格。她的心像是被击穿了，然后填满。填满的自此全是许海。

插曲

全餐厅的人认识他们都知道，他们谈恋爱了。

他们很好，很幸福

这天他们晚班。这个时候悠然因为业务考核成绩优秀，已经是一名实习领班了。刚好许海和她一组早班，她们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她就去找另一组晚班领班田华交接工作。所有工作交接完了，田华要求把许海留下来继续加班，悠然环顾一周，田华自己组的同事已经有人做完在休息了，实在是没有必要留许海加班了。就拒绝了田华的要求，没料到田华忽然加大音量：

“你急什么急，不就是你男朋友嘛？”

“不是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事，明明你们组已经有足够的人手了，没必要留许海加班啊！”

“我就是留了，怎样啊？”“心疼男人了！？”

“是我男朋友又怎么样，他就是啊，但是这两回事嘛”年轻的悠然不会婉转，十八岁的性子，总是直接又火爆的。然后带着全组的人喊上许海离开了餐厅。留下了田华在身后冷嘲热讽。她没有顾及许海的感受。她还不会。后来他们在一起很久才知道那次她留给许海的印象是不会处理同事关系的。这件事为他们双双离职埋下了伏笔，也在许海的心里栽了棵刺。他不明白田华为什么偏要留下他来加班，不明白悠然为什么会在餐厅和人吵架。

他不知道，在他们谈恋爱前，田华约悠然一起吃火锅，说是有个男士托她介绍悠然认识。那时悠然还没有升职，田华还是他的上司。悠然不好拒绝，就央了李群陪他一起去。他们一行四五人吃了悠然生平第一顿火锅，那个男人说要悠然做他女朋友。悠然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身份悬殊，在那个年代里能有一辆尼桑车，是很好的条件。这些都是田华告诉她的。没有理由，她拒绝了。这让田华很恼怒，田华多想这位喜欢的是自己啊。可是偏偏对方多次央她来约悠然。所以在平时里，田华已经经常挑悠然的刺了。本来悠然小事忍了就算了。这次田华偏那许海说事，悠然就爆了。

悠然不是不物质。是自来的心愿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方经济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对她一黄毛丫头真心呢？她自来自我保护的防范都是强的。她的妈妈总是告诉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想成为某个男人的玩物，待新鲜感过了，弃如敝履。她要的是一个人，真心待她，她可以陪她奋斗，然后经营一个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的家。

他们和往常的每天一样。上班吃饭谈恋爱。忙到了过完年。过年前两个月是餐厅最繁忙的时候。餐厅为迎接旺季在提前几个月就招聘了新员工，培训好以应对旺季人手需求。一过完年，生意就清淡下来。一条餐厅要裁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每个人都人心慌慌。当经理招悠然去谈话的时候悠然就心里有数了。果然经理要求他们自动离职。

这是悠然出社会第一次忧伤。因为在大约三四个月以前有个餐厅出高薪挖过她，她去辞职的时候，经理说了很多挽留的话，留下来忙过了高峰，就辞退了她。她没有抱怨。只是第一次失去了安全感。她对着许海说

“你对我好，请一直对我好”“我好怕，像这份工作一样，需要我的时候说尽好话，我留下来，又这样给我打击”

“不会”许海抱着她承诺

初夜

他们在离餐厅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房间在二楼，宽敞明亮，阳光照进来，一室温暖。开始的时候他们相拥而眠。未经人事的悠然睡得很安心。后来想，她不知道许海那些日子是怎样睡着的。

有天，他们在床上打闹了一阵，许海忽然眼神深深的跟她说，“把你给我吧。”

“不行，这个要结婚才可以”

“我只进一点点，就在门口”

悠然茫然的同意了。她不知道一点点是什么概念。

只觉得那里有东西进去了，有点胀。

“痛吗”

“不痛”

“我已经全部进去了”

悠然懵了，全部进去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痛呢？小说上说会痛的。她赶紧起身找血，颖说第一次必须流血的，不然就不是第一次。男人不会相信你是第一次。她就是因为和她的男朋友第一次没流血，男朋友就不要她了，分手的时候在悠然怀里哭了好久。颖是她另一个处得好的同事。然后剩下的时间她都在恐惧这个问题，许海会不会相信他是他第一个男人？她的那个膜怎么没有呢？完全忘了他的第一次已经就这样没了。说好的不进去呢？

就这样，她的第一次，整个都在纠结她的处女膜。以至于许海怎么样结束她都没记得。

然后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日子。他们的一天几乎都在吃饭，做爱，做爱吃饭。到睡觉前，那里都是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