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争光中篇《从两个蛋开始》印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像放大镜,如智者的谆谆教诲,它能教会我们怎样思考,怎样看待生活。
杨争光老师,陕西乾县人,五零后(1957年),他用独特的眼光,发现那个年代“另类”的生活,“另类”一群人,读来,值得深思。
1949年后,符驮村人解放了,开启了时代新生活。杨争光用陕西方言,轻松调侃一群人。先是土改干部:进驻符驮村,一开始就有干部荒庙结合,他们蛮有人味的嘛?何时何地,“食,色性也”老祖宗圣贤说的,且作品通篇,大多充满这一色彩。这也是作品之“钩”,抓着读者往下看。但别误会,作者正经着呢?可不是低级趣味之人。作者意味深长,让人看到阿Q,看到“乌托邦”,看到滑稽,看到荒唐,看到荒诞……
时代的变革,暂时 斩断人们心中的私欲,时话,“斗私批修”,人们没分几天“浮财,”一些人还盘算着怎么春耕,怎么精耕细作,怎么多打粮食,怎么把家治好,把日子过好。这没错,几千年农耕传统就是这样啊?稍有追求,还”耕读传家”,边种地边读书,边追求文化,运气好的,能走出农村,“学而优则仕。”
这下可好,合作社来了,不许单干,必须入社。符驮村一些村民还恋恋传统农耕,抵制入社。但没有用,时代大势嘛!不入就是落后,不入不够积极。他们先后入了,但很快,他们发现,入社蛮好玩的,大集体,热闹,特别是一些原先不善单干,懒散,品行有问题村民,高兴啊,实惠啊,……他们和队长搞好关系,可以分轻松工作,拿较高工分,集体工作,男女老少从家里走出,他们可以开开诨笑话,有的还可以占占别人婆娘的便宜。……
这就是入社,这就是无私,人再无私心,再无追求,再无传统农耕生活乐趣,再无“耕读传家”之希望。写那个时代的作品很多,浩然那样写,路遥这样写,杨争光又这样写,各有意趣,又各有深意。
附:“十四,除‘四害’
在符驮村人的印象里,他们是和全国人民一起吆麻雀的。
那天清早,北存把高人家门前槐树上的通躲(用犁做的钟)敲了三遍。敲第一遍的时候,来的是符驮村的男女劳力。他们扛着锄头锹头铁锨一类的劳动工具,等待北存给他们派工。北存让他们回去了。北存说你们回去把你们爸你们妈妈大脚的小脚的还有你们的娃娃,只要能动弹是人都叫到这儿来。敲第二遍的时候,符驮村能动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集到了街道上。北存说,我还得让你们回去一趟,不拿锄不拿锹也不拿撅头,把你们家的脸盆尿盆洗衣盆只要能敲响的东西都拿到这儿来。接着,北存就第三次敲响了通躲,村街上摆满了手提脸盆尿盆铜盆铁盆和铁桶铁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集市一样。
北存说:“今天咱们吆麻雀。”
全村人立刻兴奋了、“噢”一声叫了起来。
北存说:“吆麻雀要统一行动。个天是统一行动的日子,不光是咱符驮村,也不光是咱们县,而是全国。工农商学,全国人民齐出动,做一样事情一起吆麻雀。”
全村人又“噢”一声叫了起来。有人按捺不住,还兴奋得拍了几下手。
北存说:“先别急着拍,留着吆麻雀的时候使劲拍。”
然后,北存给他们简短地讲了一下为什么全国人民吆雀(时称除‘四害’)的道理:“麻雀是有翅膀的飞虫。符驮村今天吆它是吧?”它飞到苏章村双庙村去了。明天苏章村双庙村吆它,它又飞到咱符驮村来?等于白吆。全国也是这个道理。陕西省今天吆,它飞过黄河到山西去了。等山西省吆它的时候,它又飞过黄河到陕西了。所以,全国人民要统一行动一起吆。要让它不落地不歇气地在天上飞。毛主席问过科学家了,科学家说麻雀翅膀上的劲是有限的。飞着飞着飞不动了,就会自个儿跌下来在地上摔死。”(杨争光《从两个蛋开始》片段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