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
让他开心
文/伊宁
这几天很怪，一到下班的时候，就会有铅灰色的云朵从天空的某个角落飘出来，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和每一寸走过的路面。原定去三小送课的事因为儿童节推迟了，本可以松口气，为那没有完成的课件，没有定下来的思路，还有想要完成但始终没有写出来的论文，但这些终是要完成的，所以走到哪里，都会有铅灰色的云朵追着我。
从超市出来，径直穿过一条胡同，我就可以到家了。阴天的路上行人稀少，除了我，还有一对一前一后走着的母子。他们是从旁边的阳光超市出来的，男孩走得很慢，很不开心地跟在妈妈身后。妈妈替他背着书包，手里拎着菜，边走边跟他解释着什么。起初听不清，后来听男孩说：“老师说了，过节要开心。”“那不买东西就不能开心了？”妈妈的声音不大，但质问有力，男孩语塞的同时低下了头。沉默半晌，走在前面的妈妈又说：“过母亲节的时候，没人给我买东西，我也没像你这样啊……”男孩一声不响地跟着妈妈，心情似乎沮丧到了极点。总之，愿望没达成，怎么解释都是无力的。“六一”在孩子们的眼里比什么节日都重要，何况小学六年，只有六个“六一”，哪个六一不应该开开心心地过啊？为了“六一”，他们足足等了半年，那一天会有大型文艺演出，会有体育竞技比赛，会有各种各样的美食玩具和自己想要的小礼物，应不应该也要应该满足的一切一切，因为这是一场世界性的童心的狂欢。可偏偏就有那么多的不开心。
撵过这对母子后，我又追上了另外一对母子。妈妈长得很壮，依然延续前一位妈妈的做法，肩扛书包，手拎蔬菜，边走边跟孩子说：“那晚一天买就不行吗？”小男孩穿着淡绿色的校服，悻悻地在前面走着，不说话。妈妈又说了：“我今天不是没带那么多钱吗？兜里就揣了一百元，买完东西就不够了……那过两天买，你不同意就作废！”似乎听出妈妈生气了，男孩急忙站住，回头说：“不，买。”声音弱得快要哭了。然后，母子无话，继续往前走。马上要进小区的时候，可能越想越生气，年轻的妈妈快走几步，儿子预感不妙，哭喊到“啊！不！妈，我错了”，可还是晚了，瘦小的屁股挨了重重的一脚。接下去，就是我不想听到的哭声了。
我会想到，第二天，妈妈们还是会给孩子买他们想要的东西的，尽管前一天很生气，甚至教训了孩子，但她们会买，因为爱孩子是母鸡也会做的事。可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我想起小时候，被训得泪流满面之后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礼物，尽管得到了，可始终高兴不起来。几次三番后，我再也不要东西了，我甚至觉得跟父母要东西是一种耻辱。我把自己那颗需要宠溺的心封闭起来，因此我也不会表达爱。长大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修复自己的性格缺陷，我才知道病根出现在哪里。所以，妈妈们，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请用心设计一下，提前给孩子一个惊喜，让他开心，没有比开心更珍贵的礼物了。
2018年5月30日星期三（草稿）
